听着林初萝答应,严辞就只是这样说,转身就和妹妹走了。
察觉严辞离去的光影,林初萝忽然移回视线,定定地看着严辞的背影,脸庞露出晚霞失色的笑,明媚的眸子忽然有了迷离的光华。
开心的感觉充满了全身,像是洗完了澡,整个人轻飘飘的。
此刻的她就是这样的感受。
这时她还小,并不懂喜欢的第一个字“喜”,意味着“吸”,是吸引。
不过等她懂了的时候,明知是吸引,也却不敢轻易靠近了。初中时候,男生和男生玩,女生和女生玩便是如此。
青春的成长,就是克己。
真正的长大,就是知道什么时候该克己,什么时候不该,而不是直到失去才后悔。
前世她就是这样,压抑着自己的情感,明明喜欢严辞,却什么都不说,一直到毕业,天南地北错过。
初中时,严辞靠近她,却不和她说话,她立刻和严辞打招呼,这已经是她勇气的极限。
没有人天生喜欢笑,她也并非对谁都爱露出笑脸,像是太阳。
只是前世严辞不知道这是他的专属待遇。
岁月像是年轮,那些秘密只有在树被砍到后,才能被数清。
……
离开教室后,严六堡就跟在严辞身后,一路出校门,不过她捏着小拳头,心间感觉有点不满。
明明严辞说和林初萝只做朋友,可她看见严辞和林初萝眼神互动,还是有点心慌意乱。
可能是林初萝躲闪的眼神,让她本能地感觉不对,只是她不懂形容这份不对。
小时候总是恍恍惚惚,懵懵懂懂,善恶是非感不强烈,凭着本能做事。
此刻天色已晚,暮风包裹着晚霞,一路送着人往前走,离开校门时间已经很迟了,街上都变得很安静。
严辞察觉到妹妹沉默,回头看,她也心不在焉,不由凑到眼前看着她。
严六堡刚才是失神状态,现在就看到严辞的脸近在眼前,咫尺之隔,干净的脸蛋瞬间红得跟透明似的。
“六堡,刚才你想什么呢?”严辞看着严六堡问。
严六堡脸红扑扑的,幸好晚霞掩盖了她的绯红,她嗫嚅地说:“严辞,我也想玩那个PS2。周末我要玩。”
“你不是不喜欢玩吗?”严辞疑惑。
“现在喜欢了。”
严六堡这么说,但实际心思不在游戏上,她盯着严辞的眼睛,心中有说不清的情绪,却不知那是什么意思。
……
现在是2003年春天,花再度盛开的季节。
到了周末,林初萝再次来到严辞家,敲了敲门,发现门没锁,就推门走进去。
“严辞!你在吗?”林初萝喊了几声。
“我在二楼客厅,你自己上来吧。”二楼传来严辞的声音。
林初萝顺着楼梯到二楼,就看到严辞和严六堡在客厅玩游戏,乐秋恬倒是不在,莫名松了一口气。
严六堡玩游戏,这场面挺少见的,在她印象里,严六堡不是爱玩游戏的女孩。
虽然奇怪,但她也没问。
严辞看见林初萝来了,就把自己的操作手柄递给她:“你过来吧,手柄给你玩。”
严六堡正在专心玩游戏,听到严辞声音,转头看了林初萝一眼。
林初萝打了个招呼:“六堡,上午好。”
严六堡回以一笑:“嗯。上午好。”
看着两人打招呼,严辞朝林初萝说:“你还记得怎么玩吧?”
林初萝弯着笑眼点头,在严辞身边,拿着操作手柄,从未有过的轻松。
“那你自己玩,我就不教你了。”严辞说。
“好。”林初萝看了眼周围,好奇地问道,“严辞,你妈妈呢?”
“她不在家。”严辞平静回答。
林初萝没话说了。
严辞就坐在旁边,静静地看着林初萝干净无瑕的侧脸。女孩懵懂无知的眼睛正躲避他的目光,聚焦在电视里的游戏画面上。
可林初萝想要在游戏里打败乐秋恬,过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问:“严辞,你能不能教我怎么玩?我想变得和你一样厉害。”
严辞愣了一下:“你不会想和乐秋恬继续比吧?”
“才没有。”林初萝不承认,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温柔软语说,“严辞,你教教我,拜托啦。”
“行吧行吧。”严辞听她这样,无奈地点头。
“谢谢,严辞你超好的。”
然后严辞握着她握手柄的手,手把手教她怎么在拳皇里连招。
温暖一下包裹了手,使得林初萝不敢动弹,过了会,才回过神来,专注力放在电视画面上,只是耳根都红到透明。
严辞握着林初萝的手,心想女孩子的手真软。和妹妹一样,她的手也是白净柔润,手指纤细,不同的是妹妹的手凉了些,她的手比较温热。或许是体质问题。
刚才在游戏里,林初萝已经和严六堡对战了一会。
这时严六堡正专心操作,忽然感觉林初萝变厉害不少,一转头,原来是严辞在手把手教她操作,顿时就不想玩了。
什么嘛!
吃醋是女孩的天性,说不清什么心情,严六堡盯着严辞的手,从容地教林初萝连招,使她一度忘记了操作自己的游戏。
“大坏蛋!”
严六堡很不开心,嘴巴轻轻地抿起来。
严辞正在教林初萝连招,发现严六堡操控的角色不动了。
严辞转头看去,严六堡两条好看的眉毛蹙着,委屈的眼睛里有楚楚可怜的味道,让人很起保护欲。
“呃,六堡,我马上也来教你,你操控的人物也有连招。”
严辞赶紧松开林初萝的手,过去哄妹妹。
“我不要你教。”严六堡憋着嘴,一副嫌弃嘴脸。
严辞当然不会傻乎乎地信,过去手把手教她,她的脸色瞬间好看了许多。
林初萝又心不在焉起来。
严辞教完连招后,看着两个女孩玩了一段时间,摇了摇头,精准评价:
“两个又菜又爱玩的……小笨蛋。”
……
在周末,要么严辞去培训机构学音乐,要么林初萝去严辞家玩游戏,严辞、严六堡、乐秋恬和林初萝时常碰面,开始有点习惯彼此存在。
有时候,四个人会到河边一起散步。
有一次周末,严辞的同班田桂鱼正巧看到这一幕,开始大惊小怪,周一来到学校就忍不住笑话严辞说:“严辞,你羞不羞?周末和女生一起玩?我可都看见了!”
田桂鱼的位置离严辞也就隔两桌,距离不远,他说话严辞当然能听到。
严辞愣了下,无奈地摇头,懒得搭理。
田桂鱼眼神轻蔑,略带嘲讽说:“我哥都说了,只有娘炮才和女生玩,男子汉都是和男生玩。”
严辞无语,面对嘲讽,只是笑了笑:“对,你是男子汉,祝你一辈子和男人一起玩。”
“……”
田桂鱼听不太懂,但也感觉不是好话,好像一拳打在棉花上,说不出的难受。
严辞没理会田桂鱼,他并不是只和女生玩,而是只跟漂亮且喜欢的女生玩。
也就田桂鱼这个小男孩自称大老爷们,对严辞的行为感觉到鄙视和恶心。
除了田桂鱼看不惯,班级没有传出什么风言风语。
严辞想了下,可能是他写了斩邪,受到了班里大多数同学的喜欢和尊重。
严辞看着田桂鱼的嘲讽脸,只感觉有些好笑,暗想着:“真是傻瓜,等到长大,你就后悔了。”
懂不懂什么叫女朋友要从小开始培养?
严辞看了眼严六堡,又看了眼林初萝,心想这段日子,几个女孩都结下友谊了。
转眼就到了期中考,严辞依然考了满分,田桂鱼却考了个鸭蛋。
当老师宣布成绩,严辞没忍住笑了,
严辞心胸宽广,自然不会和田桂鱼一般计较,下课后他只编了一个顺口溜,悠悠地说起来:
“三年级考零分,去留级吃花生。”
顺口溜从身后飘来,田桂鱼一听,脸都绿了,大声说:“哼,不就学习好,有什么了不起啊?以后我要当老板,赚大钱!”
严辞正没灵感,听说了田桂鱼的话,继续编下去:
“三年级考零分,去留级吃花生。”
“扔张纸,吐口痰,想当老板真好玩。”
当时田桂鱼就破防了,哭出声。
“呃,我是不是太过分了?”
看到田桂鱼哭了,严辞觉得不太好,正准备安慰一下别人,却听到班里同学笑出声来。
“严辞,你说的好!”
“三年级考零分,去留级吃花生。”
严辞听着这些话,发现田桂鱼人缘不太好,也不奇怪,他平时不好好学习,天天捉弄别人,早惹众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