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虚那略显稚嫩的男声故意压低声调念出的第一句,便让在场围观的数十名百姓食客给闭上了嘴。
整个面馆安静得连后厨锅铲划锅的声音都听得见。
李虚没有犹豫,继续默念道: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
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
五花马,千金裘,
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一首不算长的李白经典名诗念完,在场的众人鸦雀无声。
足足沉默了数息,面馆内才爆发出阵阵的喝彩称赞声。
“好!好一首将进酒。”
“开口这一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气势真绝了!”
“绝句啊~,这是千古绝句啊!”
“好啊~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好一个还复来。遥想当年,钱某我散尽家财替我娘治病。如今还不是都赚回来了。”
“......”
四周的议论称赞声是毫不掩饰的。
就即便是那几位同为朝中官员的食客,此刻也闭上嘴默不作声了。
想不到这面馆的东家少年,竟能做出此等绝句来,实在是太让人匪夷所思了。
崔延明作为国子监祭酒,自然明白李虚念出口的这首诗有多重的含金量。
他指着李虚,支支吾吾道:“你这诗~你怎么能作出此等......”
李虚理解对方是什么心情,但却并不打算就此作罢。
他故意作出一副茫然不知的模样,问道:“怎么?崔祭酒,我这首诗是不是比之你的差太远?”
“这也没办法嘛不是,你毕竟是国子监的祭酒,论学问那定然是才高八斗,学识渊博。”
“要不我就再来一首?”
说完他轻咳两声,说道:“这首诗,我称之为琵琶行。”
“浔阳江头夜送客,枫叶荻花秋瑟瑟。
主人下马客在船,举酒欲饮无管弦。
醉不成欢惨将别,别时茫茫江浸月。
......
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
......
”
这首白居易的琵琶行,是他被贬后逛花船写的。
李虚虽然是抄作业,但肯定不会连那什么‘我从去年辞帝京,谪居卧病浔阳城’这些明显会露馅儿的也抄的。
一段失意逛花船,听长安乐伎弹琵琶的雅事儿经历,可以说是活灵活现的呈现给了在场的众人。
霎时间,众人看向李虚的眼神,完全就变了。
在这些食客和百姓的眼中,李虚早已不是一个少年。
李虚笑着说道:“崔祭酒,我这人吧,城外村中来的,学问的确不咋地。还请崔祭酒指教一番呢。”
崔延明盯着李虚明显故意的询问和那得意的笑容,脸色黑得如碳墨似的。
听到李虚的反讽,他心中即是苦闷,又难以接受现实。
不!
不可能!
他一个少年,怎么可能作出此等千年绝句来?
一作还是两首。
崔延明越想越气,心中越是恼怒。
气急攻心的他,只觉一股暖流从胸腔涌上直逼喉咙。
“噗~”
鲜血喷出。
“......”
“崔祭酒~”
“崔老!”
面馆内的其余朝中官员纷纷上前,将一瞬间老了好几岁的崔延明给搀扶住。
李虚嘴角一扬,惊声道:
“哎呀~崔祭酒,你咋还吐血了呢?这可不是吃面吃的哟,别讹人哦。”
说着还不往调侃一旁连小学题都没算出来的陈必华,很是好心的提醒道:
“陈博士,你也别抓脑袋了。再抓就要冒烟了!”
“你这头本来就有点秃,帽子也不戴,再抓要变和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