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秦大督主沉默不语。

彭二姑所言，先不论真假，至少时间与辑事厂打探到的东夷行动全都吻合。正乾辑事厂地处京卫中心，消息更加四通八达，却少了几分当地地头龙的详细与深入。

北疆大员被昭告封赏，也是混在一堆东南西北各地主官当中一起下旨赏赐的，还是秦领亲自拟的文书，皇帝盖印，一切都历历在目。但他没想到，边关守将彭雁正在他鼻尖底下暗自焦急。

“二姑娘，你刚刚说，东夷人存放特殊货物在关内？”秦领忽然问。

彭二姑略有些迟疑：“是。那些东西并非金银财物，也无人认得，藏在各庄子上的隐秘处，也不知是做什么用的。直到——”

直到近日国都里闹出乱子来，彭二姑在路上听闻消息，忽然灵光一闪，将两件事联系在了一起。她十分实诚地道：“我们常年在外驻守，也不知当今世上有多少新玩意儿。既然大将军都拿不准，还是让我进国都的时候也多留心。”

绕来绕去，彭二姑所言，大半都是与东夷人的活动有关。

秦领嗤笑一声：“所以，你们就借着秋日宴的时机，打算找机会跟皇上当面报告此事？”

一个镇关大将军，跳跃数级向皇帝直报讯息，不是疯了置身家性命于不顾，就是看准了大事要遭，不得已而出的下策。

“这事我与大将军商量过，彭家先祖便是镇守偏远疆土，皇恩浩荡才逐渐发达，”彭二姑面色平静，“如果这次我们看走了眼，胡乱报告军情，杀我彭氏也死不足惜。但是，若是牺牲一名儿女，就能换回一场大乱的先机——”

她久经风霜的眼睛清明透亮，直视秦督主：“末将已与大姑娘谈过，她愿意以一己之身，换边关太平。”

“好一个一己之身，换边关太平。”秦领霍然站起，在厢房包间里来回踱了两步，随即冷静下来：“哼，你们倒是有谋划，谋划到本督头上来了。”

彭二姑一惊，见秦大太监面色阴郁，马上单膝跪地：“秦大人恕罪！事发隐蔽，一般人即便听我兄长说了，也不会相信，更不敢插手——我们多方打听，才知道雪甲小郡王的事也落在了督公大人手中，故冒险一试，生死有命，成败在天。此乃天意，天不绝我大慧心国啊！”

秦领被这个直率又一根筋的彭二姑气乐了：

他早知道陈小圆公开押镖，是人是鬼都会找上门来，只是没想到，刚营业三天，就撞上个这么棘手的破事。

“哦？所以，你们就找到本督，拉本督与你们一起趟这趟浑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