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盏抵在眼皮子底下,浓烈的酒气刺得秦领微微皱眉。
骆小庚打着酒嗝,大红脸笑嘻嘻道:“既然崇王殿下给卑职机会,自然卑职要给秦大人,呃,秦大人赔罪。大、大人,来,骆某敬大人一杯。”
秦领不动声色往后让了一让,冷淡道:“骆大人何出此言,都是奉命办事,皇恩浩荡,你我不过是尽忠职守而已,何谈什么得罪不得罪。”
骆小庚举了半天酒盏,却不见秦督公动弹一下,脸色越来越难看。
好你个大太监,老子给你这阉狗敬酒,是看在崇王面子,阉狗居然给脸不要脸?!
秦领跟没瞧见一般,自顾自又夹了口菜,慢慢咀嚼。
“哎,既然骆主簿已经主动与秦大人冰释前嫌,”姜勋文斜睨着眼:“秦大人,莫非不给孤王面子?”
秦领不做声,瞧了一眼姜勋文,继续吃菜喝酒。
“你——王爷与你讲话,秦大人如此无礼?”骆小庚正要发怒,却被姜勋文拦下。
“王爷叫秦领赴宴,秦领怎会拂了王爷的好意?”
秦领口中如此说,语调却不冷不淡,敢情就没打算好好相与,只抬手指着堂外:“秦某匆忙,略备了些薄礼,为王爷庆贺。”
他话音落下,姜勋文一怔,随即噗嗤一笑:“呵呵,秦大人倒是礼数太周全。”
虽然崇王府富贵泼天,可全天下没有人嫌自己金钱太多、没有人嫌弃别人奉送贵礼,更何况崇王家大业大,开销更是奢靡巨大,食邑不足,太后的老本都快给他掏空了,自然手头紧张。今日秦领备礼,算是正中下怀,姜勋文自然毫不客气收下。
“区区小事,王爷何足挂齿。”秦领放下酒盏。
可怜骆小庚主簿被晾在一边,不上不下,好不尴尬,半晌见王爷也没给自己再撑腰的意思,不由脸上红一阵青一阵,最终铁青着脸坐回了左下首座位。
秦领连正眼都不瞧骆主簿一眼,只顾与姜勋文辞别。
谁知,崇王收了礼,转眼便换了神色,憋着坏道:“说起礼物,孤王倒是想起来了,秦大人来贺,还不曾见过孤王的新儿子吧——来人——”
“呵,那倒不必——”
秦领立起身拒绝,掸了掸衣裳,打算就此别过。
可显然半醉半醒的崇王殿下并不打算放过,下人将早就候在偏堂的女人带上来。
大堂四下丝竹锣鼓琵琶吹奏一霎时都停下,所有人都盯着大堂正中立着的一个眉目狭长、身量窈窕的女子。
秦领垂眸。
那女人大约十八九岁年纪,身形苗条,狭长眉眼,桃腮欲晕,她浑身艳粉衣衫飘动,身法轻盈,正不知所措地望向堂上左拥右抱的姜勋文。
崇王阴笑一声,不理不睬,只对秦领问:“督主大人,这位,您可有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