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军港的清晨

新大陆，联合基地。

阿尔乔姆在码头上无聊得漫步，或许是因为冬日的早晨过于寒冷，他躲在一个无人注意的角落，眺望着这座被薄雾包裹的军港，以及那些隐藏在雾气中的狰狞剪影。

这是人类在新大陆修建的第一个港口，起初这个小港口只负责卸下那些在主大陆混不下去的可怜人和罪犯，以及一些供他们生活的廉价物资。

但随着人类在新大陆展开探索，新的威胁被发现，异兽的归来，使得军方在这座小港口上倾泻了更多的资源。

钢铁构筑它的骨，水泥是它的肉，在极短的时间内，这里发展成一座功能完善的军港。

在他刚到新大陆的一个月内，载货量在万吨以上的巨型货轮昼夜不停，往这里输送着货物，钢铁、水泥、火药、机械、燃油，无论是清晨的薄雾还是夜里的海雾，都无法遮挡住巨轮那狞亮的灯光。

随着军方在这里站稳脚跟，各类设施逐步完善，来这里运送物资的巨轮少了一大半，万吨巨轮换成了载货量稍小一些的货船，各种各样的建材换成维持日常所需的食物与药品。

毕竟在海的对面，距离新大陆最近的马鲁斯港口还没能竣工，而这种巨量的物资消耗，仅凭芬勒尔一家也是很难维持的，即使有达莱斯和兰茵的资金支持也不行。

这是远离本土的作战，新大陆所需的一切，都需要主大陆的工厂来提供。

阿尔乔姆重重叹了一口气，昨天与索妮娅交谈的内容现在还在他耳边回响。

他活了很久，万寿让他拥有远超常人的寿命，也正是因为这个权能所赋予的强大生命力，才能让他从那场战争活到现在，让他从那种恐怖的伤势中存活至今。

他是那场血腥战争的亲历者，是一个跨越了时代，见证过历史变迁的人。他了解异兽的恐怖，也了解这个时代人类的心性，一个世纪对于他来说不算漫长，但足以将一个种族的刀锋磨钝。

在他刚踏上这片大陆时，来自主大陆的军队是为了围剿刚刚苏醒的异兽。

而随着情报得到更新，他们终于发现，他们才是被包围的一方。新大陆是异兽的巢穴，这里不仅有珍贵的矿藏与宜居的栖息地，同时也拥有着无穷无尽的异兽。

原先计划好的歼灭战在瞬间转为防守，简陋的基地在短短几周内就被钢铁和火药武装起来，成为防守异兽进攻的前沿基地，成为人类建立在新大陆的桥头堡。

想来主大陆那边正在进行紧急动员吧，想想还真是挺有戏剧性的，第一次紧急动员是为攻击邻国，抢占邻国的资源以缓解自己的压力吗，为自己争取生存空间，第二次紧急动员也是为了争取生存空间，但敌人却换了模样。

“有人说过你的笑声很难听吗，在这种鬼地方还有让你感到开心的事？”想到这里阿尔乔姆不自觉得笑出声，沙哑的声音像是啼叫的乌鸦，听起来十分不舒服，而他的笑声让一位在这里看日出的男人颇为不满。

“当然，就比如说有一个夯货，起大早去看日出，但被冻得只能缩在角落里喝着烈酒取暖，难道这不好笑吗。”阿尔乔姆毫不客气地反击道，爽朗的笑声诉说着两人不一般的关系。

“那确实挺好笑的，毕竟现在是冬天，还是在新大陆。”漆黑的人影从阿尔乔姆身后的雾气中显露出来，那是一个苍老的家伙，他披着黄绿色的军大衣，脸上布满了皱纹，发白的头发和胡子上挂着结冰的露珠。

他很强壮，虽然苍老，但宽大的军大衣依旧难掩高大的身躯与虬扎的肌肉，如果有必要，这具身体能冒着肌肉撕裂的风险强行恢复年轻时的力量，将敌人的脖子绞碎。

“来点吗？”男人笑着，将手中的酒瓶递给阿尔乔姆。

阿尔乔姆接过被牛皮纸包住的酒瓶，放在鼻子旁轻轻嗅着，一股劣质卷烟的味道扑鼻而来，阿尔乔姆不动声色，将酒瓶还给了男人。

“都快死的老家伙了，还不把这些东西戒了，是嫌自己死的不够快？”阿尔乔姆深邃的眸子闪过些许亮光，但很快便被无尽的黑暗吞没。

“正因为快死了，所以才要抓紧时间享受这世间的美好啊，我既没有你那样的权能，也不是能力者，只能以普通人的手段来从死神手上中抢时间。”

男人与阿尔乔姆肩并肩站着，沉睡的港口已经有了苏醒的迹象，大型机械被工人反复调试，等待货轮的到来。

“听说你昨天被人给骂了？怎么回事，说出来让我高兴一下。”

气氛有些僵，二人算是老友，平时见面的机会不算少，这般刻意的偶遇，总是会让人感到尴尬。

“只是想听个笑话？”阿尔乔姆哑然失笑，意有所指。

“所以能说说吗？身为联盟的集团军上将，新大陆最高军事统帅，在我的地盘上竟然还能有我不知道的事。”瓦格良扭头看向自己的老友，朗声笑道。

“没有什么好说的，你知道我们内部的保密条例，在这方面执行层和决策层爆发冲突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年轻人嘛，难免气盛。”

阿尔乔姆将视线投向远方，只隔着一道海峡，便是联盟新建的马鲁斯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