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怒放的血枝

当地宫里的众人分配完任务后，地面上战场的局势也发生了新的变化。在艾薇塔强大的感知中，整个战场尽收眼底，就像是战争空艇上俯视地面。

此刻场中那尊王级异兽已经伤痕累累，在科技发达的今天，即使王级异兽所造成压力要远超一个世纪之前，但现在已经不是一个世纪前那样了。

钢铁的巨蟒在履带和更加强劲的动力下摆脱了铁轨的束缚，游走在大地上，外部厚实的装甲板与内部稳定的结构可以让它即使被王兽掀翻在地也能迅速翻身保持原有的战力，就像一条真正的巨蟒。

科技不断发展，武器与投送手段亦是得到了进步，铁蛇摆脱了道路的束缚，钢鲸也可以翱翔在千米高空，在那高天之上向着地面上的生灵肆意挥洒着流火与死亡。

王级异兽还在奋力挣扎着，四条钢铁的巨蟒环绕在它身边，炮火轰鸣，限制着它的移动。

原本装载在战舰上的舰炮被安装在列车上，厚重的装甲保护着它，大口径的火炮将目标从王兽的镰刃切换到了王兽的腿脚，四根如同擎天巨柱般的腿在火炮的轰击下鲜血淋漓。

即使血肉还在不断地增殖，肌肉在磅礴的生命力下互相拉扯缝合，骨质试图重新将原有的空隙覆盖，但在那夸张的重炮面前，任何补救措施都显得那样苍白无力。

天空中的巨鲸再一次发出了悠远鲸鸣，流火轰击在行动逐渐变得迟缓的王兽背上，它们与地上的铁蛇分工明确，一方限制移动消磨王兽体力，另一方负责在它身上留下一道道伤痕来为自己营造出击杀的机会。

在战争空艇与装甲列车的绞杀下，王级异兽的生命力正在不断消耗。正如人类的步兵与坦克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才能将王级异兽给绞杀那样，当王级异兽战死后，那些将级和兵级异兽也很难对这些战争巨兽造成伤害。

现在士兵们唯一需要担心的，便是挡在那暴走的异兽集群面前，将它们封死在这块土地上，避免它们向外蔓延躲藏起来。

战场后方，伊凡看着即将倒下的王级异兽松了一口气，看向远处王级异兽的眼睛中也流露出了轻蔑的情绪：“看来今晚的战事就要结束了，希望那些渗透进地宫的猎犬能够顺利地将血牢结社的教长给捕获。”

“你难道没有接收到教皇厅那边传来的情报吗？地宫下面可能隐藏有一头枢纽异兽，为了避免王级异兽死后它接管剩下的异兽，他们的已经更换了猎杀目标。”听着伊凡宛如胜利宣言的话语，斯塔德目光微微闪烁，好心提醒道。

“兰茵教皇厅的命令与我无关，就算剩下的异兽还能作为一个集群，但对于整个战局又能造成多大影响。这个集群的王已经倒下了，剩下的异兽在芬勒尔的铁蛇与钢鲸面前没有任何挣扎的余地。”

伊凡自信地笑着，他明白芬勒尔装甲列车的实力，看似臃肿蜿蜒的车身可能会惧怕小型目标的渗透，但在那厚重的装甲板下，是无数渴望咆哮的大口径机枪和小口径的速射机炮。

没有王级异兽的阻挡，这些铁蛇将会在战场上横冲直撞，履带会碾碎挡在前进路径上的生物，遍布全身枪炮会让靠近它成为一个奢望。

“它们有没有挣扎的余地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一点，那就是这个集群的王看起来还能再挣扎一段时间。”面对伊凡的自大，斯塔德回以冷漠的表情。

这是这个时代下年轻人的通病，自信，骄傲，换个角度来看，这种骄傲与自信更像是不自量力的自大。

现在的人太小看异兽这种曾一度将人类逼至绝境的敌人，如果异兽仅仅只是这种程度的话，那么人类有何需编撰出《福音书》那种教人如何用合理的方式自杀以免给异兽留下营养质的书籍。

大部分信徒和非信徒都将《福音书》认为是一本单纯的宗教书籍，但在最初那一版，它上面记载的人类是教分散的人们如何制作武器，如何在与大部队失联的情况下与异兽进行斗争，以及用哪种方式自杀，才能让自己的尸体不会成为异兽扩张的基石。

那是一个绝望的年代，在战争胜利后它曾经被各路文人以各种手法描写过，而那种绝望也是导致人类社会变成现在这幅模样的重要诱因。

因为对异兽重视，人类在进入和平后便开始了无尽的备战，以便能够在下一轮异兽的浪潮中拥有有更多存活机会。但也正是因为这长达一个世纪的备战，让主大陆到达了自身的承载极限。

更多的人口虽然产生了足够多的兵员，但为了养活自身的国民，主大陆上三尊庞然大物不得已将视线转向身旁的邻居。

这种不得不面对的困局，让这三尊庞然大物陷入了更加疯狂但却是针对身旁邻居的军备竞赛。

“是吗？”伊凡看着斯塔德，眼中流露出不知名的情绪。

仿佛是为了验证伊凡的话，王级异兽发出了最后一声怒吼，紧接着便倒在大地上。

巨大的重量倒在地上让战场上的所有人都感到了震动，紧接着，欢呼声在整个频道上传播着。

他们胜利了，作为新时代的年轻人，他们听闻了太多关于异兽的传说，也受够了来自生活的压力。

当一头王级异兽倒在他们面前时，他们突然发现，异兽也似乎也没有那些老人说的那般强大，杀死异兽所获得功勋似乎不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新的生活，阶层跃迁的机会，内心所渴望的女孩，这一刻原本用砖石封死的墙壁突然有了松动的痕迹，灰墙后面的亮光穿透墙缝，呼唤着他们，于是更加热烈的欢呼声传来。

如果说先前的欢呼是因为胜利，那么这次的欢呼声便是因为自己。

斯塔德看着身旁神情明显有所变化的圣堂武士，这些冷漠的士兵在这种喜悦面前表情终于有了松动。

敌人意味着军功，军功意味着美好的生活，敌人越弱小，军功也就越容易获得，那美好的生活也就越容易属于自己。

但，真的只是这样吗？斯塔德将视线转向战场，眉头微微皱起。

似乎是有人听见了他的疑问，于是尖啸声撕破了场中所充斥着喜悦，像是一盆冷水突然浇下。

斯塔德和伊凡同时看向声音的来源，那个出自前文明之手，模样像是老式留声机的装置。它在此刻发出了尖利的啸声，像是天灾来临前的警报，于此同时，艾薇塔的警告也一并传入了他们的脑海。

伊凡一把夺过身旁警卫的望远镜，看向战场中央，视线聚焦在那尊倒下的王级异兽身上。

它已经倒下，或者用扎根来形容更加合适，因为那失去了骨质保护的暗红血肉正在疯狂的增殖，蠕动的血肉好似正在开辟洞穴的蠕虫。

像是察觉到了外人的注视，那些蠕虫分散开来，钻入地底，而在地下，那些腹部肿胀的支援异兽正在等待着这些根系。

在这些支援异兽身后，躲进地下异兽正在缓慢地退化着，它们的体型正在缩小，因为它们需要贡献出宝贵的生物质用来上缴给它们的王。

多余的生物质被支援异兽回收，钻入地下的蠕虫张开了巨大的瓣嘴，露出了里面暗红色的枝条，它们宛如植物的根系，刺入支援异兽体内，吮吸着这些经过加工且易于消化的生物质。

“炮火继续！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停火！所有人按照预定计划进攻！装甲列车顶上去！阻止它！”斯塔德对着频道大喊，停滞的铁蛇重新行动起来，重炮轰鸣，轰击在那尊不再挪动的在却在疯狂蠕动的蠕虫巢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