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如此努力,他们依旧过得也很拮据,家里带上他有三个孩子,而在父母上面还有两个老人。
虽然每天都需要起早贪黑,但他们这一家都没有太多怨言,相较于镇子上的其他人他们已经过得很好了,至少还有一份糊口的工作。
在那一个世纪里,为了迎接那场可能会到来的战争,人类进行了一系列的战争准备。而那最明显的变化,除了疯狂攀升的科技,剩下的便是在这一个世纪里暴涨的人口。
人口无节制的增长,最初的人口增长带来了发展的红利,但随着人口不断暴涨,资源的增长逐渐陷入停滞,轰鸣的机器也能更好的取代人工,于是人类便迎来了现在这个世界。
工厂里的工人在充满毒性的灰雾里劳作着,透支着自己的健康,赚取着勉强糊口的薪水。
而那些既没有工作也没有土地的人则化身为了流浪汉,在街头流浪着,躲避着巡警的追捕。
在那包裹的钢铁的警棍下,大量的人被赶到荒野,赶到下水道,没有人管他们的死活,对于当局来说只要不影响机器的轰鸣与社会的运行,他们哪怕死了也没有关系。
人口继续增长着,数亿人口成为了黑户,大量的失业人口徘徊在社会各处,于是黑暗就此滋生,犯罪、暴力、暗杀、毒品……各种各样的阴影出现在城市周围。
官方庆幸多余的人口得到了解决,但那种解决方式,无疑于饮鸩止渴。
混乱的毒瘤持续增长着,慢慢地,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意识到了唯有战争才能彻底解决这一切。于是战争的阴影重新笼罩在人类的头顶,但战争还未开始,于是更大的压力便压在了那些徘徊在光明与黑暗之间的可怜人背上。
这个世界上从来都不缺少劳动力,但那些劳动力却缺少身为人的机会。
生活的重担压垮了这个家庭中的一位劳动者,自此这个家庭便陷入了崩溃的边缘。
为了挽救这个家庭,胡赛离开了学校,成为了一位工厂学徒,在年纪稍大点后便离开了帝国本土,来到了安普顿,成为了一位水手。
几年后,家乡的信告知了他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好消息是他有了一大笔额外的收入,而坏消息是这笔收入来自父母的遗产。
一场大火吞噬了他的家庭,让他的牵挂化为了灰烬,让他成为孤家寡人。
那场变故彻底摧毁了那个被坚冰封住的内心,悲伤从心口涌出,带着他离开了大海。那时的他带着满身的鱼腥味准备返回家乡,想要看看那个被灰烬掩埋的故宅。
但结果很明显,一个窃贼偷了他一半的积蓄,于是他把剩下的钱放进了怀里,然后被一个他帮助过的人抢了。
老实说他并不怪这些人,他了解他们那惶恐的眼神,那是对未知生活的恐惧。
在这黄金的时代,有人成为了窃贼,有人成为了强盗,不是因为灵魂的卑贱,而是因为生活的重担,为了自己所珍视的人更好的活着。
他们的身份更多是父亲,是承担起养家重担的兄长,是为了帮助家庭分担压力的孩童,没有人想要沾染污泥,但生活却在不断把人们推向那个污泥坑。
想到这些胡赛便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声听上去十分猖狂,但又带着几分无可奈何的悲伤。
他理解那些人的动机,但他也确实失去了自己所有的积蓄,空荡荡的肚子不允许他思考这种沾染了些许哲学色彩的问题,于是他便尝试着从街边的垃圾桶里为自己找到些许剩饭,然后他便遇见了那个女孩。
胡赛伸出左手,回应他的是四条手臂,从手肘处一根根分裂开来,看上去畸形且怪异。头顶也只是被岩石和泥土层层堆积的穹顶,没有那朦胧的夕阳。
那是一个比天使还要美好的女孩,当现实将他压垮时,那个女孩拯救了自己。
看着女孩明媚的笑容,胡赛仿佛找到了自己存在的意义,他跟随着那个结社的踪迹,只是为了见到那个女孩。在一次次的集会中,他们相识,关系逐渐变得熟络起来。
就在胡赛体内涌现出那股不知名的力量时,厄运降临了。
安普顿港的邪教很多,绝望是孕育这种宗教的土壤,于是各种宗教林立,信奉着不同神明的信徒共同生活在同一座城市的阴影中。
正如兰茵教廷与弥撒亚圣教的宗教战争一样,异教的信徒冲击了结社的会场。
是为了信仰吗?胡赛曾经思考了一段时间,然后他便想通了这件事,这是为了利益,和信仰没有半点关系。
数量众多的信徒可以为教会高层带来利益,而那些愚昧的信徒则需要教会赏赐下来的利益,利益驱动着信徒与神甫,于是冲突就此产生。
胡赛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女孩倒在她面前,她明明那么美好,加入结社也只是为了让更多贫苦的人吃饱饭。那些相互厮杀的人看上去又是那么可悲,像野狗一样,为了一块腐烂的臭肉相互厮杀着。
可就是这群野狗,杀死了他的天使,重新夺取了他内心的温暖。
明明是同一类人,为什么不联合起来去冲击那些达官贵人的府邸呢,为什么要自相残杀呢?为什么要再次夺走他内心的希望呢!
手臂放下,胡赛将视线看向那座建筑。他不知道神使的恩赐究竟是什么,可能是将她变成异兽,也可能是将她变成原先那个天使一般的女孩,但不管怎样,他都要亲眼看见她撕破那层茧衣重新站在他面前。
至少在他意识尚且清醒的时候,他要见她最后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