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貂寺瞬间沉默。
九州天下朝堂,一半属于各大皇家血脉,一半属于孔家,可不是一句虚言。
“既然这盘棋孔家已经不讲规矩,那我们也没有必要讲规矩了!”
“反正最后赢不了,也是死,那不如就最后下一把搏命的棋!”
赵淳冷声道。
韩貂寺沉声应是,随后身影悄然从这宫殿之中隐去。
片刻之后,上千道身影自皇城之中,向着四面八方而去。
......
北凉。
北凉王府。
听潮阁内,有一阵阵潮水涌动之声传来。
正中间的凉亭之上,有二人正在对弈。
正是北凉王,人屠徐晓。
对面之人身穿儒袍,面容苍白的中年儒生拿起一枚白子,落在棋盘之上,开口道:“北离又有密信送来了。”
徐晓看了看棋局,发现自己的大龙已经被白子全部包围,已经险象环生,似乎再落下一子,就要被屠龙了。
他摸了摸下巴,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下在哪里比较好。
“什么密信?又是那一位二十岁的天下剑仙的事情吗?”
李义山点了点头,随后将那一封蜡丸扔给了徐晓。
“这件事,你还是自己看比较好。”
徐晓有些好奇的接过蜡丸,将外壳一把捏碎,取出其中的密信,低头看了下去。
只是这一看,却是让他的额头越发的聚拢在一起,形成了一个硕大的川字。
“北离明德帝驾崩了?这会不会是假死?”徐晓明显有些不信。
李义山摇了摇头,从棋盒之中取出来三枚白子,三枚黑子,随意向上空跑去。
六枚棋子落在地面之上,呈现出一个特殊的符号。
徐晓看着那六枚棋子,问道:“何解?”
“天下归一,北离龙主陨,紫薇黯淡无光,三颗真龙星辰瞬间成势,分天下大势。”
“而且这一次,可不只是明德帝,还有孔家所代表的儒教,一连出动了十七位儒圣,布下通天阵法,直接血祭了一郡之地,不像是假的。”
李义山一字一句道来。
徐晓脸上露出一丝沉思。
“离阳赵家,在道教之中可也是一大势力,与龙虎山赵家一脉有着很重的渊源,孔家按理来说应该没有任何道理去针对离阳才对。”
“更何况还有造化道门在。”
“那如果是这样的话,应该如何去破局呢?”
李义山摇了摇头,从棋盘之中再度拿起一枚黑子,替徐晓落子。
“这局棋,才刚刚开始,现在我们要做的,是站在棋盘之外,看着棋盘之内的局势。”
“北凉太小,小到只有三十万铁骑,放眼九州天下,只是无足轻重的一颗棋子。”
“但是若是兵到险要之处,也未尝不能成为压倒天平的最后一根稻草。”
说来也巧,那一枚黑子落下之后,也来岌岌可危的黑棋大龙,瞬间又再度隐去。
双方的局势瞬间又缓和了下来。
二人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
良久之后,徐晓再次开口道:“那位雪月城的天下剑仙,是不是值得接触一下?”
李义山脸上明显露出一丝思考。
既没有回答是,也没有回答不是。
徐晓也没有着急,静静地等待着李义山的回答。
“我亲自前去雪月城,见一见那位剑仙。”
徐晓脸上明显有些意外,对于李义山要亲自前去的决定,他也没有想到。
“亲自去?”
李义山点了点头,眼神之中明显露出一丝波动。
“对,亲自去一趟雪月城,而且应该不只有我自己要亲自去,有很多隐藏的棋手,也要亲自落子了。”
算无遗策的李义山此刻明显有些迷茫。
他观览了天下书籍,也对于这九州的势力进行过详细的拆解。
原来已经定下了谋夺离阳的十三连环计,只是看着将天下大势以一己之力翻覆的那位剑仙。
心中却是升起一丝无力感。
天下局,天下劫,天下动。
“一人之力,引动三教,吸引整个天下的目光,也不知道会改变多少人的原来的决定。”他感慨道。
呕心沥血了一辈子,到了此刻李义山才发现,看清天下大势容易,但是想要去改变这股大势,还是需要能够定鼎天下的实力。
徐晓笑着说道:“我与你同去如何?”
李义山脸上一愣,随后急忙推辞道:“王爷千金之躯,怎么与我一同冒险?”
徐晓面色一沉,“冒险?你的意思是顾长生会杀你不成?”
“那你去雪月城,又是什么意思,送死不成?若是如此,便老老实实呆在这听潮阁吧。”
“来人!”
李义山露出一丝苦笑,无奈道:“王爷又何必如此。”
徐晓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纵使天下劫乱,也未必没有一线生机。”
“再说了,最坏的结果也不过就是一死,但是这个结果,应该放到最后。”
“在战场之上,死的最早的,往往是那些躲在后面,不想死的,有时候,像我们这样一心求死的人,有可能反倒是最后才死。”
李义山欲言又止。
徐晓笑了笑,一把将面前的棋盘大乱,“下个狗屁的围棋,一点意思也没有。”
随后他直接起身离开了听潮阁。
李义山看着面前乱做一团的棋局,脸上露出一丝无奈。
对于徐晓的话,他心知肚明。
只是此去雪月城,去见那一位剑仙,他也没有必成的局势。
若是不成,自己甚至有死的可能。
他看着自己面前的上千条密信,仔细拆分之后,将世家朝堂的密信放在一侧,天外三教的密信又放在一侧。
密信各自代表着九州朝堂的势力。
九州朝堂之内,又有世家势力。
李义山妄图想要从这些错综复杂的天下大势之中,找出一条可以行走的法门。
听潮阁内,只有潮水涌动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