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浔突然打住：

“你既然是给那伏龙大圣收集香火，又为何要吸人阳气？”

金佛淡然一笑。

“呵，我本一法宝碎片，却是在几百年的香火功德润养中生了灵智，知晓了那家伙的所作所为，自是不愿再帮他。”

“况且我也能感受到他的计划即将成功，到时候这村里的所有居民都难逃一死，我虽不太在意，但也不愿看这些每天过来给我演戏解闷的凡人死去。”

“故而每年收一些阳气来壮大灵智，准备找个机会飞出这山外，找来其他修行者阻止他。”

“只可惜，我等了这么多年，都没等来机会…”

金佛眼睛一转，示意李浔往神台后方看，看向那伏龙大圣的威严雕像。

“看见了么，那雕像的模样便是按照他打造的龙人躯体所定制而成。”

“如今雕像已经生了些许灵光，那家伙能够通过这雕像来监视我。”

“如今那龙人躯恐怕是即将炼制完成，到时候他便以香火为掩，躲进那龙人躯中直接成就神位。”

恐怖的阴谋被揭露出来，令李浔二人都有些惊讶不已。

这时，秋镜月沉身问道：

“既然是成了神位，那他不就更应该保护这里给他上香的百姓们吗？”

“哈哈，他立功德本就是为了掩饰自己的血腥计划，而一旦实验成功，他必然会出手消灭这里的一切痕迹。”

“至于神位，换个地方再聚拢一批无知的信众即可，反正已经瞒天过海，将龙人躯体炼制完成，无需掩盖什么。”

“好了，我的时间不多了…”

“香柱在神台下的柜子里，你自己取，后面的雕像你却不可动，不然会惊动伏龙大圣的。”

李浔闻言，面色有些古怪起来。

“我只求你，趁着那伏龙大圣还未醒来，快到外面请来其他修行者，让他们出手阻止他的计划，救下村民……”

金佛头颅终于完全碎裂开来，露出了里面被污浊的水液浸泡着的一块镜子碎片。

碎片表面污浊不堪，显然已经被腐蚀得不再反光。

“至于我，哈哈哈…”

“因为无法真正满足村民们的愿望，只能不断地动用幻象欺骗他们，一代又一代，令他们尽可能地不被真相所吓到。”

“那被如猪狗一般豢养起来的残酷真相。”

“可我那愧疚之感与堆积起来的凡尘执念犹如灰尘一般刮花了我的镜面，蒙蔽了我的心智，即使有香火功德与人体阳气的缓解，镜身也已经到了奔溃的边缘…”

“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莫使惹尘埃…”

“哈哈，说得真好，外边那些过来做法事跳傩舞的应付和尚倒还有些佛理。”

那满是污浊的镜片渐渐暗淡下来，无数裂纹悄然爬上镜面。

“只可惜，我未能保护伏龙村的百姓，也擦不干净自己，更未能出这伏龙村，看看外面的世界…”

从镜子上传来的话语渐渐微弱消散，仿佛下一刻就要丧失所有灵智。

“哼！”

突然间，李浔一声冷哼，惊得碎片一抖。

“我还以为你装成金佛这么多年，能有多大悟性，却没成想依旧是落了下乘，着了相。”

“你说自己沾染了凡尘执念，犹如镜上尘埃，令自己蒙灰失去了灵性，可却不曾听闻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更何况烦恼即菩提，烦恼即修行，你如今如此躲避，不过是一叶障目，没想明白罢了！”

此言一出，原本破碎不堪的镜片竟是瞬间立了起来，朝着李浔猛地转去，好似听到了什么极为重要的事情！

佛理？

佛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