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饭菜被接二连三地摆到桌面上,夏浠忽然觉得自己在参加满汉全席。
也是,搁在政法上,谷家是钩月岛南部的领导团体,可征税建军队,护岛上居民安居乐业,家宴这种规格也挺正常。
每一道菜都极其美味,这么一大堆,夏浠实在选不出自己喜欢的。
吃完饭已经快十二点钟,谷迦鹤跟谷道若几人一起离开,回了自己家里。
顾南风言左左两人被领进一栋小阁楼。
谷丞去了趟卫生间,回来后,见陆瑾跟夏浠蹲在院里喂猫,就走过去,咳了一声。
陆瑾起身,礼貌地跟他问好。
他问,“你要住在这儿?”
夏浠站起来,抬头看着谷丞,说,
“陆瑾哥哥住哪,我住哪”
这人真就那么好?浠宝怎么总是胳膊肘往外拐。
谷丞无奈,点头说,“就先住这儿吧”
“小梵,带他去外院”
他身后年轻女人应声,“是”
“明天见”
“哥哥晚安”
夏浠跟陆瑾道别,看着他跟小梵一起离开的背影,突然想到什么,就连忙张嘴,对谷丞说,
“太爷爷,我去送陆瑾哥哥,待会儿回来”
“已经十二点了”
“我现在不困,肚子也撑,刚好消食了”,她没等谷丞回话,就转身跑走了。
谷丞嘴角撇了撇,低头看会儿地上一大一小两只白猫,迈开腿往自己住的地方走。
他见到楼边亭子下站着人,就停下了脚步,“阿...”
顾致远回头,开口叫他,“阿爹”
五十多年了,他等这一句,等了五十多年。
那个嬉皮笑脸,整日惹事的小混蛋已经长成了一个老小孩。
“阿爹,您还是叫我阿鸣吧”
他原名叫谷鸣,‘顾致远’是他去华国的路上,摇色子从一个小本子里挑出来的,想着叫这个名字,以后就再也不是没有远大抱负的人了。
幽冷的月光笼罩在面前人脸上,顾致远看到他眼角有一滴水珠,他哭了!?
把谷丞气哭,是顾致远小时候的最高目标。
现在见他哭了,自己心里怎么就苦起来了呢。
他笑了笑,扭头对谷丞说,“这棵樱桃树又长高了”
眼前这棵比亭子要高的樱桃树,是顾南风满月时,谷丞和妻子一同栽种。
那时候,谷丞还是一个会对人笑的人,只是顾致远不知道,因为他记事之前,母亲就去世了,脑子记住的,都是他冷脸的模样。
小时候,院里种有许多果树,属樱桃最多,结的果个个大,甜,汁水多。
听大哥说,母亲最喜欢吃樱桃,顾致远渴望缺失的母爱,吃樱桃能让他知道自己有母亲,最重要的是,樱桃是甜的,吃了不会太伤心。
他来到华国后,在自己宅子里也种了樱桃树,只是没家里的好吃,后来年份久了,樱桃也甜了,小孙女也喜欢吃,想到这儿,他眉眼就弯了起来。
谷丞看了会儿树梢旁边的月牙,岔开了话题,问,“你觉得陆瑾为人怎么样?”
“为人...”,顾致远想了想,一字一句道,“很好,他浑身上下,找不出缺点”
他唯一不喜欢的,就是陆瑾想要拐走他失散多年的亲孙女。
“你母亲,是...”,那件事是个误会,最大的仇人是段家,谷丞没有说出口。
顾致远没听清他说什么,便问,“什么?”
他两手背在身后,摇了摇头,“没什么”
“嗯”
“你家里老大呢?”
顾致远回他,“在华国”
“怎么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