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瞧着月弦,苦笑道:“大早上就听说狐主进城,本想卷铺盖跑路,谁承想,死老虎封了城,只许进不许出,连地底都用阵法封住,我也是想跑都没路跑。”
月弦道:“就站外面说话?”
九生弯下腰,行了个谦卑的躬身礼,“有请狐主大人。”
……
酒装在透明的琉璃杯中,红得像血,散发着浓郁的果酸香气。
沈渐很喜欢这略带香甜酸而不涩的口感,也很好奇这个九生究竟做什么营生,身处如此恶劣环境中,依然能把房间装潢得如此奢华。
他身上的袍子也是相当昂贵的八眼天蛛丝织就,短小的手指上戴满了五颜六色指环。
九生一边喝酒一边叹气:
“狐主知道白老虎打什么主意,明明可以不来,何故亲身犯险?”
月弦道:“我若不来,白大脑袋是不是就会借机收拢东西原各支部族,到时我狐国还会有腾挪空间?”
九生埋着头,不停往嘴里灌酒,好像打算把自个灌醉一了百了。
这时房间门口有妖探头探脑,他抬起头,问道:“有没有尾巴?”
门外那妖道:“兄弟们已经铺开几条街,山君把重点放到了城墙城门看守上,街上连巡街的都没几个。”
月弦笑道:“白大脑袋还是这么外强中干,弄这么大座城,又养不起几个手下,真不明白他那大脑袋里面装的是屎,还是只长骨头没长脑子。”
九生道:“所以狐主有什么好担心的,就算让他以武力震服诸部,只要走出白帝城,有几支部族敢真正向你狐国宣战。”
月弦道:“我担心的不是他,不然找你干嘛!”
九生目光闪动着。
之所以闪,是他的瞳孔在动。
月弦目光变得锐利:“你现在知道我的来意了?”
九生又往嘴巴里面灌了口酒,马上提起陶壶给每个人添满。
“几年前,有几个人经常出现在白老虎身边,从那个时候开始,白老虎的行事方式就有了很大变化。”
“人?”月弦加重了语气。
“没错,是人。”
九生瞥了沈渐好几眼,他毕竟也是超然妖修,自然看得出沈渐非妖是人。
“经常在白老虎身边,只有一个,兜帽遮头,一身黑袍,出入皇宫无碍,据宫里面侍卫传出的消息,他是老虎新聘幕僚,主要指导他如何利用两块大陆不同的丰富物产,与仙朝做贸易往来,他也有自己的经商团队,为首的是个很不起眼的商人。”
“不起眼?”
这个词在北大陆可不算褒义,北大陆这种地方,不起眼通常很快就会变成别人的食物。
九生道:“只是看起来不起眼,但我知道,他最少仙境,他的几十个手下多半都是仙朝那边所谓的道境以上。”
月弦道:“他们主要做什么买卖?”
九生道:“药材、矿石……几乎囊括了北大陆所有物产,还在白帝城外和靠近北齐的边界建了驯养场,专门驯化那些稍有灵智的低等飞禽、巨兽。”
月弦道:“嗯,继续。”
九生双手一拍,“没有了,我知道的也只有这些。”
月弦瞪了他一眼,道:“那黑袍人姓氏名谁?境界如何?这些年跟白大脑袋出了什么主意?这些消息你也一概不知?”
九生信誓旦旦道:“真不知,那黑袍出入皇宫见白老虎从不许外人在场,我在皇宫的眼线也没法知道他们的对话。”
在月弦犀利的目光下,九生一拍大腿,说道:“白老虎让他们去了妖灵石,不止一个,黑袍带了好几拨人去过,而且白老虎近年闭关次数明显多于往常,我想是从中获得了什么以往没有的参悟。”
月弦盯着他,说道:“就这些消息值得你怕成这样?”
九生苦笑道:“你和白老虎两强相争,何必把我们这些小杂碎夹在当中,北大陆快变天了,我可不想卷入其中。”
月弦突然问道:“山魈族又是怎么回事?”
九生摇头,说道:“也是今日下面的小弟回来说起,我才知道山魈族竟然去城门迎接,他们出了什么事,我真不清楚。”
月弦这才点了点头,喝干杯中酒,结束这场问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