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拔长就像他们的贴身小厮，负责倒酒烹茶，顺便听一耳朵，即便如此，对他来说这些的收获，也让他修行有日进千里之感。

“真不担心她们斗出火气？”

独孤看见两个女人有时候动手时险招迭出，真担心这样下去万一打伤和气，不好收场。

沈渐笑了笑，小声道：“你觉得她们是那种没有分寸的人？”

独孤虽说两人都相处不多，不过从李素梅北大陆时表现，属于那种心狠手辣但极有主见的角色；而幽牙澜月当年敢于制住陆璇玑，伪装其参加九院问道来看，更是那种有胆有谋的女人，于是答道：“肯定不算。”

沈渐道：“那不就结了，她们打打就完了，就像现在仙魔之争，谁对谁错，万年恩怨，有几个人说得清楚，其实战争就是某些野心作祟，与大多数人有何相干。等她们嫉妒心消了，自然就会心平气和。”

独孤属于孤独终老那种类型，完全听不懂他头头是道的理论分析，瞪着白痴般的眼睛，过了半晌才叹道：“搞不懂你，还能分心考虑这些问题。”

沈渐道：“大方无隅，大器免成，大音希声，大象无形，道隐无名。夫唯道，善贷且成。”

这是每家道院入门必读道书之上的一句话，据说是天地间第一位闻道者的感悟，这个闻道者，自然是在蓬莱和魔天登上仙朝大陆前通过天门碎片得道之人，据说得道之日，天地共鸣，天生红霞百日不散，海生狂涛千日不落，周边千里枯木逢春，寒冬腊月百花齐放。

以前沈渐认为是一种夸张的传说罢了。

如今却已理解，事实如此，这代表天道的一种认可，这也是为什么蓬莱仙岛和魔天当年有绝对实力横扫仙朝大陆，却无法付诸行动的原因所在。

——得天道认可之人，可挟天地之力，他们不是不想以超凡仙神之力征服那片大陆，而是不能，甚至不敢露头，只能苦等千年，等那位得天道认可之人难抗自然规律，自然仙逝。

然而千年光阴，又造就出五宗仙朝这种足以联合自保的势力，后来才有蓬莱仙岛派出七阀先祖前往仙朝寻找剩余天门碎片的过往。

天地永远在追求一种平衡，这种平衡或一时被打破，始终会以它独特的方式，重新纠正。

就在这时，沈渐仿佛触摸到了什么。

他顿时陷入一种玄之又玄虚无之中，天地间又生异象，这次不再是湍急的八相灵元洪流，而是一种令人身心舒畅的平静，所有在旁之人皆能感觉比灵元洪流更令他们受益的灵慧涌现，就像掉进春天泥泞大地的一粒种子，灵慧之根迅速蔓延生长，生根发芽。

沈渐看见了观象，他也茫然望向沈渐。

互望了很久，观象这才笑了起来。

沈渐突然发现，他居然有了五官，有的形体，看起来更像个人。

而且这个人就是他平时给观象脑补出来的人物形象。“老家伙，你狗日的这些日子跑哪去了，害得我一通好找。”太久没跟观象说话，乍一见面，竟生出悲从中来的复杂情绪。

观象大笑，“我也没想到你竟然如此短的时间，就一再突破，看起来只需魔天这十块碎片神意让你完全消化，就再没谁能拦下你，到时只需去丹碧山取了最后那块碎片，补全大道，炼化整个天门，归途便在眼前。”

“我可不想走这么早。”沈渐听到观象信心满满的话，生出一丝疑虑。

观象又笑，“到时你想带谁，就能带谁，不过这座天门好像不太稳定，毕竟建造他们的家伙只是纯粹模仿创世天尊的神道而已，你能稳固它通行的时间有限，所以……”

他没有再说下去，干咳了两声，说道：“那都是后话，你现在要吃透神意还需时日，这种时候得更加谨慎小心，能护佑的神意符只剩下最后一道，没走出这片天地前，我不希望你把这道神意符浪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