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不出多久,他们到了朱家祠堂外。
“对不住,朱家祠堂不允女子入内。”
“我知晓,我家祠堂也不允。”李花子笑着表示理解,“那就请吴班主与你们一同去断案。”
几个人对视了下,刚刚早已经商定了这事,孩子得归朱老七,通过滴血验亲的方式来证明。
“多谢两位体恤。”朱家族长拜了拜吴泽轩,“请。”后面跟着呼啦啦一圈人进去,朱家的媳妇儿和小女童都留在了外侧。
吴月扫过一群人,疏离的站在一边,看着田埂上还未消融的雪,也许是今日天气好,已经露出点泥土的模样。
她双手交叠着,眼睛里流露淡淡的忧伤,也许是她不近人情的模样让人不敢靠近,又或许是顶着个县丞的名头,没几个女子赶上前搭话。
李花子倒是和她们聊了些,朱家是这村里有名的穷户,其次还有陈家那些,两家常年居于倒数。就这两家典妻的事最多,且像是走了霉运一般,事事不顺,人也是多有病痛,其次便是那袁家。
李花子对着秀梅留下的小女儿笑了笑,小女儿也才四岁,和江书意似的,瘦瘦黑黑的,跟个小猴子似的,也不说话,有些阴郁。
“朱有娣,给。”李花子对着这个小女孩释放善意,将自己斜挎包的一包点心糖要塞给她,这个本来是今天带给客栈江书意的。
朱有娣不说话,也不接,就这么垂着脑袋。旁边的婶婶拍了拍她后脑勺,恨铁不成钢道,“不灵的嘞,快谢大人赏赐。”
“不必如此。”李花子也不是第一次面对这般,立时劝道,“只是家里做的糖,哄小孩子的玩意儿。”李花子把油纸包塞给朱有娣,她抬眸看了眼李花子,眼神是没有朝气的忧伤。
吴月突然走来,蹲下身看着满脸丧着的朱有娣,“朱有娣,我是吴月,也是陪同来断案的县丞,你能带我去看看你的母亲吗?”
或许是提到母亲,朱有娣有了反应,抬眸看着平视自己的吴月,“为什么?”朱有娣眼睛里多了疑惑和警惕,自从母亲死后从没有人去看望她。
“你这死娃子,大人说要看看,你还不领着去,到反过来驳斥。”朱有娣又被打了下脑袋,李花子急了,一把拉过朱有娣的手扯到自己身边来,横着眼对那婶婶道,“别在打她脑袋了,打伤了你负责吗?”
那女子讪讪的,“我,我也没用力,这孩子皮实,不精贵的。”周围有个婶子拉着她往边上走,又陪着笑脸劝,“她心不歪。”
吴月看了眼周遭的女子,穿着不算厚实又满是布丁的衣服,干裂粗糙蜡黄几乎是都有,年轻一些的脸庞也算不上细嫩,手多是粗糙。她们就好像是明明绽放,却一夜夜风霜,凋零着又溃败着。
他们老山村比起这里,倒真是富裕了。而后跟着神明大人,又过上了锦衣玉食的好日子,可眼前的他们还在深渊里往上爬。
吴月暗下决定,今年争取都过上吃饱穿暖的日子,就开始禁止典妻。她想应该不会有人愿意共享妻子,这里实在是太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