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积累莫返之害,尤为最重。”
黄宗羲说的滔滔不绝,言语间,散发出一股自信。
在座之人都被黄宗羲的话吸引,陷入了沉思之中。
特别是他说的积累莫返之害,让卢若腾心中一颤,这话的意思是在说,每次的税制改革,百姓负担在下降一段时间后,就会反弹到比改革前更高的水平。
卢若腾遍寻脑中学识,也找不出可以反驳的史料来,这就像是一个铁律一般,令人细思极恐。
见自己的话令两位大人沉默,黄宗羲停顿了一下,又看向了于颖,似乎有些担心。
但于颖眼中,充满着鼓励之情,令黄宗羲心中大定。
这时,朱大典忽然看着黄宗羲问道:“那太冲以为,当如何解决这三害?”
“第一,重定天下之赋,以下下为则。第二,任土所宣,产出何物便缴纳何物。第三,重新丈量土地,以土质优劣计算亩积,将土地分为五等,据等交税。”
朱大典一听,这第二条,岂不是与一条鞭法背道而驰?如果产出什么就交什么,那征收起来,简直难如登天。
至于这第三条,倒是可行之策,土地有优劣之分,有山田良田之别,如果能据等交税,确实会公平一些。
卢若腾与朱大典的想法相同,这三条中,第二条显然有些不符合实际情况,但是另外两条,倒不失为补缺之良策。
“那方才太冲所说,漏在工商,当如何应对?”卢若腾抚须问道。
“工者,崇本抑末,使小民吉凶,一循于礼,凡为佛、为巫、为优倡以及奇技淫巧等不切于民用而货者,应一概痛绝之。”
“世儒不察,以工商为末,妄议抑之。夫工固圣王之欲来,商又使其愿出于途者,盖皆本也。”
黄宗羲认为,工商皆本,都应重视,其中工商之利,不弱于农业之利,甚至更为丰厚。
士农工商,皆国之根本,缺一不可,相辅相成,而不可使其割裂。
这其中的关系,当为鱼水,工农生产,士商运售,周而复始,环环相扣。
卢若腾顿时眼中一亮,心中大喜,此乃富国之策也。
看来这黄尊素的儿子,果然是麒麟儿,但话说回来,就他说的这些,拿去科举,不落榜才怪!
本朝重农抑商,结果你策论写个工商皆本,哪个主考官敢让你过?
其中缘由,看看当年沈万三的下场,便知道为何此乃禁忌之言了。
黄宗羲说完,见两位大人眼睛炯炯有神地看着他,嘴唇砸吧几下,还想再说,却见于颖忽然起身,三步并做两步,按住了他的肩膀。
“呵呵呵,太冲大才,为兄真是自愧不如。”
“颖长兄谬赞了,都是些浅陋之见罢了。”
于颖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走到了卢若腾身边,小声请卢若腾移步堂外说话。
卢若腾不解,但还是跟着于颖走了出去。
“颖长何事?”
于颖一脸苦笑,支支吾吾,整理了一下话语,才说道:“卢大人,太冲吧,他有些离经叛道,我得给大人先交个底才行。”
“哦??怎么个离经叛道,我倒是想听听。”卢若腾不禁有些奇怪,方才黄宗羲所说,也不算是离经叛道。
“这......”于颖有些为难,不敢轻易说出口来。
“说与我一人听,无妨的。”卢若腾低声道。
于颖凑近,低着头,以十分微小的声音说了几句。
卢若腾闻言,顿时惊为天人,吓得直接捂住了于颖的嘴。
再看堂中端坐的黄宗羲,卢若腾突然觉得这宝贝疙瘩有些烫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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