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踏峰。
自从师妃暄出关之后,慈航静斋就迎来了百年来最喧闹的时刻。不止有天下各大势力的使者纷纷来访,其内部也堪称热闹纷呈。
先是梵清惠主动让位,师妃暄继承斋主之位。
而后师妃暄重新整理了静斋至高典籍《慈航剑典》,不仅对其进行了一定的完善,更是做出了相应的优化。同时还对慈航静斋进行了变革,取消了慈航剑典唯有真传弟子才能修行《慈航剑典》的规定,让所有弟子都有机会修行门派的至高典籍。
当然,师妃暄虽然做出了这种改变,但也没有傻到让人随意地窥探慈航静斋至高典籍。普通弟子固然能够修行剑典,但也只是最基础的篇章,至于想要修行后面的精华部分,则远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不过虽然有着诸多限定,师妃暄还是凭借此举收拢了慈航静斋大半弟子的敬服。
经此之后,大半的静斋弟子以师妃暄马首是瞻,甚至连许多老一辈的人物也纷纷赞赏她的胸襟气度。在经过短暂的变革后,师妃暄也没有闲着,而是在门派内开始了自己的传道之路。
在此后的数天,她白日向师门长辈传授突破金丹之上的经验与法门,晚上则要整理自己多年的心得。
这一日,帝踏峰山巅。
山巅一侧奇石林立,陡峭险峻到连鸟雀都无法立足。另一侧则被人为削平修整,形成了一处上百平方米的平台,上方盖有一栋精致的八角凉亭。而在平台的边缘,有一条险峻的小路通向下方的慈航静斋驻地。在靠近陡峭悬崖的地方,则被粗糙的青石栏杆围住。
师妃暄白衣如雪,长发披散在地上,跪坐在凉亭内。
凉亭外,十数位慈航静斋的前辈恭敬而坐,倾听着她传授金丹之上的经验。在期盼了不知多久的无上大道面前,她们也没有人在乎尊卑辈分,更没有人在乎倾听后辈讲道是不是丢人的事情。
师妃暄意简言骇,深入浅出让人忍不住陶醉其中。她话语平淡无波,声音不急不缓,每一句都敲在众人的心头,让她们对曾经的所学有全新的体悟。
就在众人如痴如醉之时,师妃暄忽而止住不语。众人纷纷从陶醉中回过神来,疑惑地看向师妃暄。
只见师妃暄侧首看向襄阳的方向,宛如新月的秀眉微微蹙起,露出淡淡的沉思之色。她并未理会众人的疑惑,悠然地站起身来,淡然道:“今日讲道至此,本尊有事需要出去一趟。”
师妃暄话音落下,足尖在地面轻踏,玉足下凭空生出一道清风,而后整个人扶摇直上入九霄,转眼就已经再也看不到踪影。
这!
众人一时间没有回过神来,看着师妃暄消失的方向,不禁满脸的茫然与疑惑。她们愣了片刻,才有人反应过来:“那里,不正是襄阳的方向。”
众人先是愣了一下,而后才纷纷醒悟过来。如今诸国联军伐晋,数百万大军在襄阳一带对持,师妃暄肯定是感应到了变化,所以才匆匆离去。
只是,她到底想要做什么?
众人想到师妃暄刚刚归来时说过的话,一个个眉头紧缩露出些许沉重与迟疑。在她们看来,慈航静斋此次若是能够联手诸侯,当是覆灭大晋最好的时机,而且也最符合慈航静斋的利益。
可师妃暄的想法与她们完全不同,让众人只能无可奈何。
“算算时间,襄阳那边的战争似乎也该开始了。”
“哎,数百万大军混战厮杀,不论最终结果如何,都是一场天大的惨事。妃暄此去若能止戈,倒也是一件好事。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你们说,妃喧该不会爱上了那人吧?”
众人沉默片刻,纷纷发表自己的看法。既然不能改变师妃暄的想法,她们也能选择接受。只是众人说话间,一道有些迟疑的呢喃忽然响起,让众人的神色僵硬起来,隐隐透着些许的不自然。
“这,绝对不可能。妃暄与那人,不,不可能。”
“这可不好说,妃暄与他独处许久,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够了,此事以后莫要讨论。”慈航静斋身份最尊贵的老祖神色阴沉,声音冷冽充满了厉色。她斜睨了众人一眼,眼眸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众人心中微寒,纷纷低垂下了脑袋,再也没有人敢妄言。
梵清惠黛眉紧皱地看向师妃暄离去的方向,眼眸中的担忧丝毫无法掩饰。她对众人的猜测根本没有心思理会,因为她看着师妃暄长大,最了解对方的性格。
一开始她还没有感觉到异常,但随着师妃暄的动作不断,她明显感受到了对方的急躁。不论是完善慈航剑典,还是改革门派内部让所有弟子都能修行剑典,又或者向长辈们传授元神大道,无不显得太过急促,简直好像安排后事一样!
以元神境界最少千载的寿元,师妃暄明明还有太长太长的时间去准备,去完善这一切。可她明显不是这么想,所有的事情全都赶在一起,哪怕是梵清惠都不禁为师妃暄捏了一把冷汗,生怕她的动作太大引起门人弟子的反弹。
襄阳一带。
数百万大军分兵行进,滔天的气势驱散了苍穹上的云霞,马蹄之声更胜九天的雷霆,让巍峨的山脉为之颤抖。他们声势浩大,根本无法遮掩踪迹,也没有人去想遮掩踪迹。
兵戈如林,气势如山!
联军兵分三路,犹如三条匍匐在地的神龙,向着驻守在神农架附近的晋军发动了突袭。
大军行进,气吞山河万里!
同时,武媚娘带着诸国的高手团,抵达了始皇陵的附近。
云层之上,宫殿巍峨大气,似隐私现犹如传说中的天宫。而在天宫的最南方,高大的天门犹如耸立苍穹的小山,给人以强烈的震撼。
两道人影立足于天门之下,好似在等待众人的到来。其中,莫尘身着精致黑色华服,其上有着精致的云纹,衣袖边缘还有金色的纹路点缀。他神情淡然,嘴角带着一缕笑容,显然相当轻松。
而在他身旁数丈外的那人,身着一袭月白色的长裙,身姿婀娜曼妙引人遐想。向着她的面容看去,却诡异的无法看透,就好像其上蒙了一层淡淡的云霞,让人不论如何努力,总是显得雾蒙蒙一片。
两人立足于南天门下,静静地对视,谁也没有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