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离,你不觉得这些事情发生得有些巧合了么?从三年前开始,朝中的官员就开始大换血了么?那些贪污的,结私营党的,被暗杀的三皇兄,被发配的二皇兄,以及如今远在朔北的八弟,再到如今的温良冀。”殷长夙死死地盯着在街道上游走的士兵,双手却抓紧了面前的围栏。
还有他小七。
不离被他这么一说后知后觉,也觉得脊背发凉,抱着侥幸的心理道:“殿下会不会是想多了?”
“想多了么?”殷长夙这话更像是在喃喃自语,等了许久都没有人给他一个确切的答案。
他也希望是自己想多了,可一抬头便对上了对面酒楼里面的一人。
今日百官相送,虞楮却没有出席,所有人都没当一回事,毕竟像他这样无关紧要的人物,从来不会有人注意到的。
对方似乎也看见了他,从容不迫地端起酒杯朝着他虚虚地碰了碰。
殷长夙面色凝重,迟疑了许久,这才从厢房内绕出来,这酒楼中间横架起一座木桥,他径直朝人走了过去。
安泰识相地退出了房间,把空间留给二人。
“九弟是在等我。”殷长夙扫了一眼这桌子上的两套餐具瞬间了然。
虞楮也不否认,而是笑着道:“五哥尝尝,这茶叶挺不错的。”
他肤色太白,所以瞧着总让人觉得有些羸弱,许也正是因为这样才会瞒天过海,让所有人对他的认知总是遮云蔽日般。
“九弟身体不好,本王去了你府上几次都没能见到,听闻你去径山寺养病去了,前些日子才回来,怎地如今就出门走动了?这天寒地冻的,也不怕吹着?”殷长夙并没有动面前的茶水,而是意有所指的道。
虞楮微微一笑,“今日温将军出征,便想着来送一送,臣弟的身子倒是无关紧要。”
殷长夙却不这么认为,对于他这个弟弟,他也不敢再以从前的平常心对待了,屋外是熙熙攘攘的声音,萧瑟的风吹进来使得他越发的清醒,压下心中的各种猜忌,殷长夙无奈道:“九弟想要什么才愿意出手相救?”
“五哥当真要救七哥吗?”虞楮忽然就笑出声来,“救下这么一个祸害对五哥有什么好处?就为了一个承诺?所以要把自己都给赔上了?五哥还真是信守承诺的榜样呢!”
殷长夙如何听不出来他这番话里头的讥讽,握紧了拳头下定决心似的道:“我不能不管。”
“好啊,那就看看五哥愿意付出多大的代价了。”事情已经说到这个地步,虞楮也没打算继续装傻充愣,他直白地道:“臣弟不才,想要储君之位。”
一石激起千层浪。
此话一出,殷长夙错愕地瞪大了眼睛,他是猜到许多事情和虞楮脱不了干系的,但完全没想到他会这么明确地将自己的野心说出来。
气氛静默了下来,坐在他对面的人慢悠悠地起身,“五哥好好想一想,本王给你三日的思考时间。”
他潇洒离去,殷长夙呆滞在原地。
“呵!”他冷笑一声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老九这是早就盯上他了,不管有没有老七的这档子事情他都不会放弃将自己拉下水的。
温良冀的人马已经出城,他一下楼街道上便恢复了以往的样子,可对于边境的情况也有不少人在议论,此战凶险,未必会大获全胜。
“殿下,南浔那边来消息了,温小姐已经抵达了南浔,一切无恙,可要让咱们的人继续盯着?”安泰在他身旁低声汇报着刚刚才得到的消息。
虞楮神色一凝,“不必,以她的手段能够到达南浔,那么一切不在话下。”
那可不是温室里面的花朵,并不需要他时时刻刻地盯着。
“回府!”
“是。”
而另外一边的静侯府内,气氛一度僵冷。
穆玉规和静侯面色都变得沉重起来,尤其是静侯,恼怒地拍了拍书桌,“这个逆子。”
今日送三军出征乃是大事,导致他们居然没有注意到一向做事稳重的穆华容居然丢下一封书信不告而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