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嘴里含着面包，含混不清地说着，“我会……会当真的。”

“那就当真好了。”

顾梵城半依在我的对面，修长的手指托着下颌，笑容在黯淡的光线里就像个琢磨不透恶魔，用他偶尔的温柔，诱惑着我的全部心魂。

“至少现在这一刻，你很高兴，不是么？”

他捏了捏我的脸，“别哭着吃饭，会胃疼的。”

听了他的话，我哭得更加上气不接下气……为什么每次我下了决心，要离开他的时候，他都会突然如此对我，让我的决心再次动摇，再次心甘情愿地陷入他温柔的陷阱里面……

“我要回家！我要回绿城去！”

一边哭，我一边拚命咽着嘴巴里的面包，“赤仙祠的签子上说过，咱们的姻缘是『水中捞月』……不，比『水中捞月』还不如，所有的情爱都是虚幻的假像，如烟浮空，不能长久……”

顾梵城看着我像个小老鼠一般的努力吃着东西，却哭得哽咽，索性一把将我搂在怀里，啃着我的耳垂，低低地道：“我的命只由着我，谁也算不出来！细细，你若是不信，明天咱们再去一趟赤仙祠，再去抽次签子试试。”

“不去……”我哽咽的更加厉害，“你，你是在要挟人家么？！”

顾梵城有些无奈地勾起我的下巴，“不去也得去！”

……

清晨起床之后，彭珍珠怯生生的亲自来请我们去餐厅吃早茶。

小女生是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顾家四哥，颇为小心翼翼地打了招呼。

顾梵城一夜饕足，心情不错，连带着对彭珍珠也温和了许多，让彭珍珠心里一阵雀跃，觉得传说中顾家冷酷无情的四少，也没有那么不好相处。

早餐过后，李慧又过来问我关于女儿替身的问题。

顾梵城却一口回绝了她，说我们两个今天有重要的事做，彭珍珠的法事等明天再说。

李慧不愧是勋贵之家的女主人，虽然心里急得要死，但却依然沉稳得体，表示一切都不必着急，安照我们自己的安排就好。

李慧告辞离开，宝宝和彭珍珠双双跑来拉着我的手，问我今天有什么重要的事。

我也不知道顾梵城究竟打得什么主意，只得望向他。

“阳明山，赤仙祠。”

顾梵城唇角微扬，闪烁着淡紫色碎芒的眸子里却带着一丝冷意，“我倒是要看看，他究竟有多灵验！”

“四哥，你不知道啊！”

彭珍珠有有些夸张地瞪圆了眼睛，“赤仙祠在咱们东南四省可是最灵验的道观！我妈咪每年都会去烧香祈福，然后再去求签，那里的签特别灵！我大哥出海的那次，我妈咪求的签是第十二签，大凶中的大凶，主出行不利，事事无终！”

“第，十二签么？！”

我心里骤然动了一下，手指不由得死死抓住了顾梵城温热的大手。

“死局！”

彭珍珠不知我也抽到了此签，而且签子已经碎成了褴褛，她的小脸上又是紧张又是难过。

“我妈咪不准大哥跟船出海，但是，我大哥不听话……说那些都是迷信！结果……船行到了大洋中间，遇到了百年不遇的飓风！他被卷进了海里……再也没能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