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拙劣的戏码,两个人却是心知肚明的演着。
“所以我才更觉得自己罪恶。”言星沈目光痛楚,“哪怕是我已经疯了,可是我还是想在落落面前是一个清醒温柔的人。”
“哪怕生命只剩下一个月,一天,一个时辰,甚至是一瞬间……”他吐出一口气,“我只希望,我能尽我所能,掩盖我的罪行。”
话音落,他眨眼间又从被褥间抽出一根银针,这一次直勾勾的朝着晴明穴刺去。
“言星沈!”梁山青大惊,手腕一翻,一枚铁卷飞出,“叮”的一声砸在那银针之上。
银针从中折断,而他人也已经掠到言星沈面前,紧紧握住了言星沈的手腕,“既然你知道,那么你也应该知道,月儿为何会陪你演这一场戏。”
如同一道惊雷在耳畔炸响,梁山青目光狠厉而凛冽,“你若是此刻死了,叫月儿怎么办,去寻仇吗?去向顾阳长公主寻仇吗?”
“寻仇?”言星沈喃喃重复低语。
“你自己的仇,自己去寻,自己去报!”梁山青声音愈发冷淡,“我们只负责将月儿好好的护在家中,你自己把自己收拾得妥妥帖帖,然后三媒六聘,堂堂正正的上门求娶。”
“否则……上穷碧落下黄泉,她梁月落和你言星沈,绝对不可能有半分瓜葛。”
狠话落下,梁山青猛地一扯,言星沈便“啪”的一声摔落在地上,正正好同脸色雪白的李管家面对面,“你敢死,我就将这人拖到仵作面前,让仵作将这人一寸寸的剖析开来,将你的罪行条条分明的剖析开来,让月儿看看这风光霁月的内里,究竟是怎样的黑暗。”
言星沈瞪圆了眼睛,握紧了拳头,眸光凝在方才梁月落悉心包扎的伤口之上。
那素白的纱布,一圈圈缠绕在小臂上,精致扎成蝴蝶结的模样。
此刻……染上绯色,就像是素白的白雪上污浊的血,再也洗不干净了。
好半晌,他才哑涩道:“我真的……还可以吗?”
梁山青微微松了口气,“她尚未放弃,你又怕什么。”
话音落,梁月落如同一阵风一样冲了进来,“解药,解药!”
她几乎是一个踉跄扑到在言星沈面前,喜极而泣,“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医者仁心,神医怎么可能杀人呢?”
双手捧着那素白的瓷瓶,梁月落几乎是虔诚跪坐在言星沈面前,泪眼婆娑,声音哽咽,“虽然……你没有受控制,但是……但是还是要吃解药,吃解药哈,乖!”
颤抖着从瓷瓶中倒出药丸,梁月落抿着唇,捏着那药丸送到言星沈唇边,“小言公子,你相信我。”
言星沈张口,舌尖掠过微苦的药丸和素白指尖,喉结滚动,混着苦涩和铁锈气息寸寸咽下,似乎将梁月落那滚烫的真心郑重的藏在了心头。
“嗯,咱们落落说的有道理。”
拙劣的演技,拙劣的骗局,终归是有一个不差的结局。
当言星沈扶着门框走出来的时候,一线天光遥遥泄下。
秋意微凉,人间有光。
虽然黑夜要来了,可是月亮就在身边,黑暗又有什么可怕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