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董天秀还是个血气方刚的大小伙子,在自家公司楼下就因为跟人车辆剐蹭,更被一群人给揍了,又看到那些人跑来跟自家谈生意,会是什么滋味,想必是不好受的。
“你那姐当然就翻了脸,一下子把拟好的合同撕成了碎片,摔在我那几个同伴头上,更指着我们声色俱厉道……那话,我现在都记得清清楚楚,一字不漏。”
“‘你们欺负我弟弟,就是欺负我!这生意到此为止,从现在这刻起,我们不死不休!’”
黎叔眼神凛然,喃喃道,“她宁愿不做生意,也要为你出气!她不再听我们任何的解释,连道歉都不行,连生意补偿都不行,更直接把我们那些人给赶了出去!”
“在随后一年里,她对我们十几家企业展开穷追猛打,从各路堵截,到最后,我们十几家企业全数破产才算完!”
黎叔说得自己都深深恐惧,“这就是你姐!得罪了匪徒还能谈不是,得罪她,连谈的余地都没有!”
“但是你说,这里边其实真没我什么事啊!我就是一个围观的,看热闹的,从头到尾,我都没插一句嘴,更没有动你一根手指头!”黎叔神情悲戚,几近哭诉。
董天秀听得只挠头,似乎也觉得亲姐无差别赶尽杀绝,有点过分了。
其实他当时,是非常气愤的,跟亲姐告状,也让她帮自己报仇,但这件事回头他都忘了。
没想到亲姐,贯彻到底,做的这么绝。
白小升忍不住看看董天秀。
从黎叔的描述中,白小升仿佛看到了一位“宠弟狂魔”,联想陈飞鱼跟他们打牌聊天时,话里也透着这些意思,白小升更加坚定了自己的这个判断。
“我这个人吧,其实从小到大都挺怂的,容易让人欺负,所以我姐从小到大护着我。她是最听不得我被人欺负了。”董天秀见白小升看他,顿时脸微红,喃喃道。
黎叔追忆完了过去“悲惨经历”,忽然醒回神,把手上染着的半截香烟狠狠按灭在烟灰缸里。
“咳,我跟你们说这些做什么!”黎叔瞪眼道,“做生意不如人,我认!跟那群人为伍,吃了挂落,该着!董家小子,你既然说了,不是来故意找我麻烦,那我也不能瞎冤枉人。刚才打人的事儿,算我不对。至于你捡了漏,我走了眼,都是上天安排,我认了,无话可说!现在,求你们两位走吧!”
黎叔这就有点撵人的意思。
不过,白小升看得出,黎叔是追忆过去,又想到现在,这么多年他心中郁闷跟愤然让他一时失态,差点重伤了董天秀,等现在清醒过来,想起董天秀他姐是什么人,他可能是真的有点怕了!
那位董家姐姐本就是个宠弟狂魔,弟弟受了欺负,宁肯生意不做也要赶尽杀绝,这要是知道董天秀差点在这里“断.后”,她得是个什么反应?
估摸得她会让人活活拆了黎叔。
黎叔似乎也想到这点,眼眸深处隐隐恐惧。
董天秀对黎叔悲凉遭遇,表示同情且歉然,再三抱歉之后,他才跟白小升离去。
不过走之前,董天秀把那阴沉木的板子,给黎叔放在桌上,指着白小升道,“我这位朋友眼毒的很,这东西他说值钱想必真值钱!那黎叔你留着,就算是让你白吃了挂落的一点补偿,也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说罢,董天秀头也不回,招呼白小升离去。
黎叔惊愕看着那块阴沉木,抬眼已经看不到俩人的背影。
他喃喃道,“这个董家小子……倒是挺仁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