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秦王夫妇进宫请安,照例先去了太后的慈安宫。
太后端详着下面清丽佳人半晌,忽然的冒出一句:“这般模样,正是宜男旺夫之相!不错不错!”
苏慕林顿时双腮晕红,忍不住低下了头。
太后又叫了她上前,拉着手儿细细看了一遍,语重心长地道:“既然嫁入了我皇家,须得早些为瑾瑜开枝散叶,哀家可还记得秦王府后院有皇帝赐给瑾瑜的美人……”
萧瑾瑜连忙从太后手中抢过自己的新娘子:“孙儿一定不负皇祖母重望,早日开枝散叶。”仿佛怕太后再说下去,伤了他的新娘子一般。
太后见状,笑得心满意足:“如此正好!”随后又赏了秦王妃好些珠宝首饰,才放他们离开。
接着,他们便来到了正宫之首——皇后的居处。
皇后母仪天下,向来端慧温婉,也只悉心叮嘱了几句,赏了一些东西,方才送了他们前去向皇帝谢恩。
身为一名臣子,苏慕林见过当今天子无数次,可此次身为子侄家眷,倒真是头一遭。
他们去的时候,皇帝正在御书房与梁开叙话,等一对新人跪倒在前,他的目光方在新妇身上停留片刻,也不搭理他们两个,转头便问梁开:“怎么满殿的朝臣连着朕的眼神都没有瑾瑜的好呢?”
他话中所指,当然是先前苏慕林男扮女装为监察御史一事,萧瑾瑜、苏慕林何等聪明之人,怎会听不明白!
苏慕林顿时红透了脸,伏下身去请罪:“有负圣上隆恩!微臣罪该万死!”
皇帝瞧着一脸焦色瞧过来的萧瑾瑜,又对着梁开道:“这小子以前倔得要死,你可曾瞧见过他求人?”
梁开笑得慈祥温和:“想要瞧秦王殿下求人,的确比较难,微臣也只瞧见过一次而已。”
他唯一的一次求人,便是前次为苏慕林之事,向他的恩师梁开开口。
携着重礼而来的秦王殿下,一进梁府他的书房便跪了下来,当时着实吓了他一大跳。
他暗暗磨牙,却又无可奈何!这位皇叔想当初听说也是极为跳脱的人物,自从父王将江山重担丢了给他,自个躲到边疆纵马驰骋去了以后,他便渐渐一脸的严肃。
想不到如今他又拿自己来取乐,再瞧瞧身边的美娇娘,他跪在了她旁边,借着袍袖的重叠,握住了袖子里她冰凉的小手,予她勇气和安全感,这才叩头下去:“皇叔,侄儿求您了,饶了她这一遭吧?念着她初犯,又为朝廷尽心效命这么久的份上。”
皇帝闻言,不由失笑:“听听,听听,敢情这还有第二遭呢,不过要朕饶了她,也得她跟朕有些关系吧?”
萧瑾瑜双目放光,暗道此事有门,连忙轻轻摇了摇袖中小手,秦王妃从前就略知皇帝的脾性一二,连忙借坡下驴,伏地叩首:“侄媳拜见皇叔,皇叔万安!”
皇帝哈哈大笑,赏了一对羊脂玉如意,令他两个起身。
“你岳父在此,还不快快拜见?”
梁开此次倒未推辞,坐着受了他两个一礼,又不无感叹的道:“微臣这是捡了个现成,得了这么个乖巧的女儿。”
苏慕林感激的唤他一声:“爹爹!”
眼前的中年男子谦厚儒雅,博学多才,她从不曾想过有朝一日自己还有这份机缘。
她在心头长呼了一口气,数年女扮男装,在朝堂之上如履薄冰,幸而如今一切都已尘埃落定,佳婿在堂,良缘得配,似乎,人生此刻已经圆满,再无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