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承嫣在众人赞叹的目光中进了悦丰楼,前前后后为她开路的侍卫黑压压的一片,虽然想靠近她一睹风采的百姓有很多,但没人近得了她的身,日晴、锦茵战战兢兢的跟在她身后伺候,唯恐出错叫主子被人笑话。
安承嫣在侍卫的引导下款步上了二楼,她的位置绝对会叫全城的姑娘们羡慕,悦丰楼视线绝佳又隐秘的竹厅,包厢里布置得极是风雅,此时已敞开了四扇雕花的落地门板,还支起了伞,安承嫣坐在正中的檀香木雕花椅上,上面铺着软垫,两边是雕花镂空的松木窗子,垂着竹帘,角落均摆了冰盆,一点也不会感觉到暑气。而颜璟如、柳莹姒早她先来,坐在她的下首,与她有一张椅子的距离,视线自然也没她的好。
“见过王妃。”两人见到安承嫣来了,虽老大不情愿,也不得不恭敬的起身施礼。
“坐吧。”安承嫣自个儿也坐了下来,掌柜亲自送来冰镇梨茶,由日晴端给安承嫣。
安承嫣接过茶盏,心想这若是在现代,掌柜怕是要拿出纸笔请她签名留念了,只是古代人对于皇权是很敬畏的,哪里敢对堂堂亲王妃提出要签名的要求。
这一趟必定是为悦丰楼添了许多麻烦,接待皇亲国戚总归是战战兢兢,惟恐会出一点差错。
她扬唇一笑,道:“掌柜的,我想给悦丰楼题几个字,劳烦掌柜取纸笔来。”
那掌柜一时以为自个儿听错了,待确认了安承嫣的用意后,喜滋滋的连忙吩咐下人取来文房四宝。
日晴磨了墨,安承嫣题了“客似云来”四个大字,又落下了尊亲王妃的款儿,把掌柜喜得快飞上天了,连连谢恩。
颜璟如冷眼旁观,心中不屑,身为亲王妃,又何必与平头百姓打交道,真是搞不清楚自己的身份,这样的人又怎么配做王府的主母?她才有资格做尊亲王府的主母,而她也一定会将之实现,原身为庶女的她,因自小寄在嫡母名下,有着嫡女的名分,也过着嫡女的生活,备受娇宠,然而就算府里人人称她一声大小姐,但她知道仍有些人暗地里在议论她的出身,她的生母只是个姨娘,这更是她心中的一根刺。
她不会甘于侧妃之位的,目前还不是定局,她会想方设法坐上王妃的位置,叫看不起她的那些人刮目相看,叫他们再也不敢小瞧她,要让她父亲和嫡母都以她为荣!
巳正,凯旋的号角响起,鞭炮声响彻云霄,夹道欢迎的人群里起了骚动,安承嫣听到远远百姓们的欢呼声,知道是一千大军入城了,这一千大军是具代表性的,其余的还驻守在城外。
约莫两刻钟后,骚动声越来越近,安承嫣知道大军将要经过这里了,兴奋得心跳加快,睁大了眼,目不转睛的盯着下方,生怕错过丝毫。
在众人屏息以待中,以封潜为首的封家军出现在眼帘之中,封潜从容策马,他一身铠甲,气势凛然,端的是龙章凤姿,秀逸英风,铠甲仿佛被镀上了万丈金光,犹如天神下凡,战袍在他身上增添了一股夺目的震撼之感。
安承嫣没见过封潜穿戎装的模样,一时又被他迷得神魂颠倒,心叹他根本是天生的衣架子,穿什么都好看,这时她见到有不少大姑娘、小媳妇往将士们的身上丢花、抛手绢的,但没人敢丢到封潜身上,她好笑的想,即便封潜还未成亲,也不会有人胆敢往他身上丢花吧?瞧他那不苟言笑的冷漠模样,眼里平静无波,仿佛这般热烈的欢迎仪式对他而言只是寻常之事。
她面露微笑,视线没有一刻从封潜的身上移开,对她而言,以封潜为中心的画面就是一幅画,在她眼里,残颜的他是大武朝第一美男子,也因为如此倾心专情的目不斜视,当她看到封潜在经过悦丰楼时微微勒马,松开缰绳凌空而上时,她不由的瞪大了眼,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与其他人一同惊呼出声。
封潜竟是在顷刻间便运了轻功飞上二楼,揽住了她的腰,在她和众人的呼声中又稳稳的落在马背上,这惊险的瞬间,四周响起了热烈的掌声,还有人叫好吹口哨。
安承嫣回过神来,她脸颊红透,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表情了。
这人,要在众人面前秀恩爱怎么也不事先跟她说,害她毫无心理准备,适才从二楼往下坠,前世就害怕玩海盗船的她心跳差点停止。
可是,多少双眼睛在看着他们,众目睽睽之下她也不能责备他什么,只能任他搂着她的腰继续前行,接受百姓们的欢呼。
她侧坐在封潜身前,面露王妃式的微笑,时不时便抬手跟夹道两旁的百姓挥手致意,跟着,她发现原来她的虚荣心这么大啊,这种众星拱月的感觉真好,她好像已经爱上这种感觉了。
封潜领着一千封家军到了皇宫前,其中有功的将领将会入宫接受封颐嘉勉表扬,加官进爵不在话下。封潜将安承嫣在宫门前放下,左清、右风护着她上了宫轿。
今日封潜与安承嫣要在宫里参加封颐为犒赏有功的将领而设的宫宴,封潜已安排了她先到太皇太后的长春宫待着,陪太皇太后说说话,等封颐封赏结束之后再去与她会合,两人一块儿去参加宫宴。
封潜知道,今日的宫宴,战丽佟肯定会再设计与他不期而遇。
果不其然,就在宴后,安承嫣应皇后之邀去了甘露宫,他正想去明政殿找封颐议事,就在宫廊上见到战丽佟领着一串宫女太监款款而来,一切看似不经意,但偌大的皇宫要不期而遇又岂是简单之事?宫里必定有眼线在监视他的一举一动并向战丽佟报告。
这回,他化被动为主动,深不可测的双眸一眨也不眨的看着明艳照人的战丽佟:“贵妃可否借一步说话?”
战丽佟心里一喜,笑容荡漾,她求之不得,立即挥退了宫女太监,让他们退到一百步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