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奶娘道:“大爷说的也没错,大奶奶生了哥儿,老太太和老爷夫人都没见过呢!”
何荣芳苦笑一下,意兴阑珊道:“公公要拿出多少家产给小姑做嫁妆,岂是我能左右的?即使是大爷自己,也不敢多放一个屁。他不过是找到了绝佳的好借口打发我回京,上司同僚再送美人过来,他好方便笑纳。”
奶娘叹了口气,周云奇是个薄情的人,自以为将妻妾一个个都照顾到了,有情有义,其实是每个都辜负了。原以为陪伴他最久的春姨娘“难产”去了,就怕成了他永恒不忘的白月光,结果是她们想多了。
周云奇这样自以为是的大男人,哪会将一名奴婢放在心上念念不忘。习惯了她在身边,没事便多宠一宠,宠久了也会有真感情。可一旦死了,也就死了。
“我算是看明白了,他不想调回京城,至少在公爹告老休致之前,山高水远的,他不想受管束。”何荣芳看着自己带来的首饰箱子,没增加什么,只有儿子出生时,周云奇给她添了一匣子首饰,有一对簪子、一对翠玉水滴耳环和一对赤金玲珑宝葫芦耳坠,奖赏她生子之功。成亲至今,只有这一匣子首饰是周云奇送的,还不如小姜氏和老太太大方。
“把东西收一收吧,我们回京去。”何荣芳望着床边那对鎏金羊角宫灯,是她刚来时换上的,还有屋子里的摆设,她也慢慢换了一遍,让自己融入这里的生活,甚至主动为他买了两名侍妾,她以为夫妻再也无须分隔两地。都说至亲至疏夫妻,丈夫丈夫,一丈之外还是我的夫吗?夫妻长久分离肯定没感情,所以她装作大度,好让他知道她能成为一个好妻子,结果呢,他一样盼着她回京,没有半分不舍之情。
“他爱功名利禄,习惯了游戏花丛,全心全意守护一朵娇花不受风吹雨打的感动,对他而言太无趣了。”早看开了,可心窝处依然隐隐作痛。
她都忘了当初成亲时的心情是怎样的雀跃,对未来是怎样的期待。
那个一眼就让她怦然心动的少年将军,只存在于她的想象中。
奶娘鼻子有些酸,转身将值钱的物件一样一样指挥丫鬟包好放进箱子,一件也不要留下来,否则不知会便宜了谁去。
一路舟车劳顿,何荣芳一行人在十月中旬回到京城威烈将军府,骨肉重逢,又见到嫡长孙,自有一番热闹。
小姜氏留心何荣芳带回来的箱笼比带出去的多,悄悄告诉周定山道:“大郎怕是要何氏留在家里尽孝。”
公婆没刁难媳妇,反而是周云奇比较狠。
周定山鞭长莫及,摇头道:“随他去吧,反正已生下嫡子嫡女,对祖宗有交代了。”儿大不由爹,何况是小夫妻之间的感情事,他不便干涉。
名门望族最重要的是长房,周云奇还算有出息,建功立业,颇受朝廷重用,只要他没有宠妾灭妻或做出其他出格之事,在外人看来就无可指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