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她问向陪同在马车里伺候的惠娘,惠娘脸上也是十分兴奋的模样。
“快到咱们漕帮的分舵了,那些人都是分舵的弟兄,特来接应帮主。”
“喔?”宫无欢收回视线,目光再度朝弓长啸望去。
行经到此,已经走了七天的路程,她看看天色,思忖今夜是要在漕帮分舵里留宿了。
当人马进入城镇中,来迎接的人更多了,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全都围着弓长啸,一声又一声地喊着帮主。
宫无欢始终好奇地看着,见弓长啸一路和那些人谈笑风生,偶尔还会抱起几个孩子转圈圈逗着他们玩,惹得孩子们咯咯直笑,大人们亦是欢笑声语不断。
她倒是没想到弓长啸竟如此受人爱戴,一旁的惠娘细细观察她,看出了她的疑惑,柔声对她解释。
“当年帮主还没接这位置时,帮里分成了好几派,各行其是,互相攻讦,各分舵分崩离析,闹得不可开交,老帮主已年老体弱,无力管事,帮里弟兄谁也不听谁的,后来是弓帮主挺身而出,帮着老帮主整顿,漕帮才渐渐有了主心骨。唉,该怎么说呢?也就是因为有帮主在,漕帮弟兄的日子才渐渐好起来,我是个妇道人家,不懂大事,只知帮主能力强,镇压得住所有弟兄……前阵子漕帮的盐货被盗匪劫走,最后还是帮主用计将盐货找回来,否则光是亏损,就不知要花多少年才能还得清。”
宫无欢听惠娘一说,倒是突然想起一事,她们四位师姐妹在各地查案,除了用飞鸽传书传递重要消息之外,相聚时亦会互相讨论朝堂政事及各地方帮派的势力分布。
她记得大师姐曾跟她们说过,两淮漕帮各分舵为了抢地盘,时有打斗发生,加上地方贪官为了利益,收受各分舵贿赂,地方官势力介入,私扣漕税,时有所闻,不过这两年漕帮势力突起,各分舵势力被整合,帮规严格,押粮运货不再漫天起价,而是有一定的收费制度。
大师姐有一批茶货,就是托漕帮运到北方,当时大师姐去了漕帮,回来后告诉她们,漕帮里出了一位能人,这人治下严谨,假以时日,势力必然壮大。
大师姐说的这位能人,难不成就是弓长啸?
宫无欢不由得盯着弓长啸打量,平日看他耍嘴皮子,实在不像是个治下严谨的帮主。
大伙儿来到分舵的一处宅子,当宫无欢下了马车,立刻感受到四处投来的视线,她面色清冷,淡漠的目光扫向众人,那些人分成两列,眼中尽是打量和质疑,有些女子见到她,眼神更多了分锐利。
她微微皱眉,这些人跟先前来迎接的那些人不同,他们身上莽气更重,目光炯炯有神,一看就知不是好易与的。
宫无欢视而不见,她只是个过客,不想和这些人有任何接触,她移开视线,可当她看到弓长啸的神情时,不禁一怔。
此时的弓长啸浑身散发着一股疏冷的魄力,像换了一个人似的,面上不苟言笑,光是站在那儿,就觉得他像一把磨得锐利的刀,随时可以教人五步见血。
从他身上找不到先前的嬉皮笑脸,好似戴了一张面具似的,又像是穿上钢铁盔甲,散发着慑人的气势,他盯着在场的每个人,身上的煞气压过在场所有人的莽气,而众人也神情肃穆,不敢轻忽怠慢。
这气氛带给人的,竟是那般迫人的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