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林坤睁开眼的时候,眼前已经是另一番模样。像是一间农村的老房子,砖木结构,称得上家徒四壁,除了桌椅板凳就剩下一张床还能算像样的家具。映像中自己应该是在虚冢里,眼下自己却躺在了这个破屋子里,他本能地想下床一探究竟,但身子却好像散架一样,只能勉强地坐起来。
“哎,有人吗?”
“你醒了!”
说话的人是冉冉,她一直在门外,听见林坤的声音便走了进来,“哎哎哎,你还好吧?”
“我这是在哪啊?”
冉冉给林坤倒了一杯水,“给,你先喝口水。”
“这到底怎么回事啊?”林坤接过水杯,他急于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你怎么没事啊?”
“你就这么想要我有事啊?”
“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
“行行行,我知道你是想说为什么你还在昏迷而我却没事吧?”
“你快说吧,这究竟怎么回事?”
“你先见一个人再说吧。”冉冉卖了个关子,不一会儿门外又走进来一个人。那人佝偻着背,衣衫褴褛,远远看去好像一个乞丐。
“这是——”林坤疑惑道。
“这位是屈老伯,他是后山大墓的守墓人。”
“哦?”林坤诧异地看着那位屈老伯,他面容枯槁,脸上毫无半分血色,头发稀疏是个半癞子,“这么说是你把我们迷晕的?也是你把那个飞尸弄出来的?”
“不错。”屈老伯点了点头,他的脸上毫无半点笑容,说话的时候整个人都像要倒下去一样,十足的病秧子,“屈家世代守护福监正的陵墓。”
“那你也住在这个村子里?”林坤问道。
“老头子是个拾荒的。”
冉冉补充道:“屈老伯世代居住在这个村子里,要说起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我看还得由他来告诉你。”
林坤将信将疑地看着屈老伯,他身体此刻虽然稍稍恢复了一些,但依旧有些恍惚,此刻眼前发生的事情更让他混乱。
“相信你们一定已经知道这真龙里面躺着的是谁了吧?”
“福平,清朝的一个钦天监监正。”
“不错,这件事情还要从福平告老还乡之后说起。”屈老伯咳嗽了一声,找了一张凳子坐下,说道:“福平辞官定居湖州后不久,就开始为自己修建陵寝,因为他是钦天监出来的,通晓五行易理,自己更是沉迷死后之事,所以对于自己的坟墓可谓是煞费苦心。”
林坤点点头道:“这些我们都已经见识过了,不光是墓室建得气势恢宏、别具一格,里面的机关更是凶险万分。”
“不错,他为了防止死后有人打扰,请了无数能工巧匠布置机关消息,他甚至请来一个神秘的人物在自己的陵墓中圈养血尸和煞,来为自己守灵。”
“你是说一个神秘人?是那个神秘人帮助他在墓中养了这些东西?”林坤听到这里不自觉的精神起来。
“不错,这个人不知姓名,自称临邛道士,云游而来,一日经过福宅,见到福宅上方有祥云笼罩便进门拜访,说了些玄机妙语,投其所好的话,便被福平引为座上宾,还让他负责为自己修建陵墓。”
“可是我们进去的时候,发现这个陵墓其实并未完工,外面草草了事,是不是后来遇到了什么变故?”
“小伙子说的一点没错。”屈老伯叹了口气道,“福平对这个临邛道士非常信任,让他全权为自己修墓,但他自己也知道这豢养血尸的事情乃是冒天下之大不韪韪,因此非常隐秘,几乎无人知晓。但纸毕竟包不住火,还是东窗事发了。”
屈老伯交代说,一日他前往陵墓查看工期,却见墓室中聊聊无人,工程却始终不见动静,心里十分纳闷就往里面去找临邛道士。可当他进去之后,眼前的景象却让他彻底吓坏了。
只见其中一间墓室中挖了一个大池子,池子里灌满红色的血水,里面浸泡着十来个赤身裸 体的孕妇。那些孕妇个个面目狰狞,青面獠牙,在血池里张牙舞爪,吓得福平赶紧跑了出去。但是万万没有想到,当他转身跑进另一个墓室,里面的情况依旧是触目惊心。
几十个血肉模糊的人被绑在一根根立柱上,任凭蛇虫鼠蚁在他们身上爬来咬去。他们一个个睁着红色的眼睛,令人不寒而栗。
“尸蛊?”林坤脱口而出。
“没错,就是刚刚你们遇到的那群东西。”
“福平见到这些之后,心里惴惴不安,便与我们家先祖屈靖德暗中传递消息,把临邛道士这墓中所作之事告知了他。”说话间,屈老伯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里面包着一个白玉做的剑柄,“你瞧瞧这是什么?”
“这是——剑柄?”林坤接过来仔细看了看,那个剑柄通身白玉材质,共分五节,每一节以白银缂丝,剑柄一端有一个细细长长的小孔,应该是嵌入剑身用的。林坤看着这个剑柄,好像想起来什么,怀疑道:“难道这个剑柄是那把青铜古剑的?”
冉冉立即笑了起来,“一点没错,这可不就是那把青铜古剑的剑柄吗?”
“先祖屈靖德与福平同在钦天监,与福平算是至交好友,得知此事之后立刻从京城感到湖州。可是他刚刚来到福宅,福平却已经过世了。”
“过世了?”林坤诧异道,“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当天夜里,先祖又接到了福平几天前传出的消息,他说自己可能即将遇害,深知自己犯下大错,触怒苍天,希望先祖看在至交好友的份上能够保全自己的颜面,保守秘密。”
屈靖德立即联想到临邛道士可能因为得知阴谋败露而杀人灭口,于是深夜赶往福宅查探究竟。
偌大的福宅,门庭四闭,空无一人。屈靖德刚一推开门,突然一阵寒风扑面而来。院子里肃杀得紧,满地落叶纷飞。地上散落着不少黄白纸片,夹杂在落叶中,也迎风吹动。往正堂里望去,只见一个大大的“奠”字,自个儿往人的眼里闯进来,就像进了一个鬼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