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冉双眼噙着眼泪,啜泣着在崖顶喊了很久,却始终没有听到回应。
“林坤,林坤......”冉冉无力地喊着林坤的名字。瀑布从她身旁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白色的浪花前赴后继地跌碎在水面。
此刻仿佛一切焦虑和期盼都是徒劳,冉冉甚至打算也这样奋不顾身地跳下去,可能她也在想,为什么刚刚抱着林坤冲下瀑布的不是自己。
冉冉紧张地搜寻着水面的情况,无时无刻不再期待林坤能够立即出现在自己的视野里。可是水面是除了雪白的水花,就只剩下嶙峋的碎石。终于,她决定不能再等。拖着虚弱的身子,近乎是背贴着一面不足一人宽的陡崖,踩着破碎的岩石,艰难地往下靠近。
深潭就像一个陷入地下的坑,两侧山崖在它的下游合拢来,几乎全都是破碎断裂的碎石,很难找到落脚的地方,虽然顺着山势下到深潭上下看似短短二十来米的距离,但这段路冉冉足足行进了将近半个小时。
可是,水潭边上依然连一个落脚的地方也没有,只好趴在一块不大的石头上。她盯着水面上的一举一动,最后不由自主地地把目光转向了水流出潭的豁口。前面应该是一个冲积扇,地势一下子平坦起来,溪水会在那里重新渗入地下或者汇入河流。
“林坤,你到底在哪儿?你赶紧出来吧。”
就在这时,突然从崖顶上传来一声叫唤,“冉姐!”
冉冉惊疑地仰头一看,发现冶江正在崖顶上,“冶江?”
她不免又喜又惊,担心道:“冶江,你怎么来了?快回去,这儿太危险了!”
“冉姐,你看到老大了吗?”
“林坤他——”冉冉欲言又止,心里像是被刀狠狠地划了一下,“我会找到他的,你赶紧回去!”
冉冉正替上面的冶江捏了一把汗,却意外地看到冶江边上正站着一个女人。她轻轻地拍了一下冶江地肩膀,说道:“这谁啊?”
“哦,许姐,她叫冉冉,是老大的女朋友。”
“女朋友!”许倩一听便急了起来,“女朋友?我去她个女——”好在她还是把话咽了回去,呼哧呼哧喘了几口大气,心里暗暗骂道:“林坤啊林坤,我都不惜说你!看你怎么办,哼!”
冶江却看得莫名其妙,“怎么了,许姐,你说什么呢?”
许倩白了他一眼,冷笑道,“得了吧,你要是找的到天都亮了!”
“可这明明白天啊!”冶江冷不丁冒出一句,弄得许倩一脸尴尬,嫌弃地白了他一眼,说道:“真该把你一脚踹下去,凉快凉快!”
“哎,许姐,你说琪姐会不会和老大一起掉下去了?”
“琪姐也是你叫的吗?”许倩突然回过头,怔怔地看着他。冶江一脸惶恐地挤出一点笑容,“那我就叫姨?”
许倩无奈地摇了摇头,“你爱叫啥叫啥。”然后,便扬长而去。
“哎,许姐,你去哪啊?”
“到了不就知道了,我发现你这儿怎么话这么多?”
“你还没回答我刚才那问题呢?”
“你用小脑想想也能明白了!”
他们的声音渐渐在崖顶上消失,冉冉疑惑地收回视线,心里揣测这什么,“难不成......林坤他们冲到下游去了?也是,都这么久了他们还没有浮上来,可能是水流太急......”她正这样想,脚下便不自觉地行动起来。
溪水冲出两山之间的沟谷之后,地势迅速变得平缓,泥沙在山谷外淤积,形成冲积扇。由于泥沙淤积的缘故,溪水与原本汇入的河流之间形成了一大片泥沙沉淀出的泥沼,后来经过当地政府的开发,已经变成了一个滩涂湿地。
湿地附近又是一条河,河对岸是一片连绵起伏的群山。山壁就像一道闸门一样把支流一刀拦截在外,从上游冲下来的河水在此处却没来得及放慢步伐。
滩涂上,姒玮琪吃力地站起身子,泥沙沾满一身。她来不及拾掇自己,便急急忙忙地寻找林坤。不远处,林坤静静地躺在泥沙中,有气无力地喊着什么,“姒玮琪,姒玮琪,你没事吧?”
姒玮琪轻轻拨了拨鬓发,见他好像已经醒了,悬着地心总算是落了地,嘴角不禁微微笑了一笑。
“琪姐!”
身后突然传来了许倩的叫声。姒玮琪惊喜地回过头,笑道:“你这丫头,总算是来了!”
“琪姐,你可吓死我了,冶江说你跳下水里去找林坤,听得我呀这两条腿现在还发抖呢,以后咱可别再干这事了!”
“你也太夸张了,戏过了哦,差不多得了。”
“我是真心话!”许倩急得直跺脚。
“你赶紧去把林坤弄上来吧,他在水里漂了这么久,估计整个人都浮肿了。”
许倩看了看她,负气道:“我才不去呢!咱们大老远从北京跑来救他,他倒好在这儿风花雪月,这么没良心,他都有——”
许倩刚要说出口,却发现姒玮琪正盯着自己,刚到喉咙口的话又给噎了回去,“好吧,我去——”
她刚到林坤身边的时候,林坤已经有了一些意识,但是一直紧闭着双眼,表情看上去非常奇怪,“小心——别送死——”
“切,都这样了还想着你那女朋友呐,你也太没良心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也是,就琪姐这性感,估计她的心思你也看不透。”说着,许倩不自觉地摇摇头,“我说这么多干嘛我,管我什么事?”
许倩把林坤的头从泥沙里抱起来,在他背上用力地垂了几下,让他把气管里额水呛出来。她在林库的手腕上把了把脉,然后皱着眉头,继而说了一句,“算你命大!”
她向姒玮琪比了一个ok的手势,说明林坤并无大碍。
“冶江,你过来。”
冶江见许倩招呼自己,便屁颠屁颠地跑了过去,“许姐,有什么事吗?”
“林坤不是你们老大吗,你把他背回去。”
“啊?”冶江睁大眼睛看着许倩,为难道:“我啊?”
“废话,难道还我背?”
“可是——”
“费什么话,一个大男人整天这么絮叨,麻溜的,快!”
冶江正愁眉苦脸地看着地上的林坤,心里是一千个不愿意,“老大对不住了,要是真把你摔着了,可别怪我啊!”
他正强行把林坤弄到自己背上,蹲下身子磨蹭了好一会儿,就是起不来身,嘴里念念碎老半天。突然,他感到背后一轻,正纳闷,回头一看,发现冉冉正扶在他身边。
“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