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后来你就赢了?”
“那还要怎么样?”马云一脸骄傲地说道:“这人与人之间有时候就差了那么一点运气,那么一点胆气。”
林坤笑而不语,心想:“虽然这西南倒斗王也就那么回事,不过人家怎么说也算是正儿八经的摸金校尉。”
“哎哎,咱说了这么多,口水都说干了,跟你商量件事成不?”马云突然神秘地把头朝林坤面前凑了凑,说道:“我在宝德斋看上一件东西,想请你赏个眼?”
“哦,古董?相逢即是有缘,要是这么说,我倒还真得去看看。”
“好勒,这事不宜迟,咱茶也喝得差不多了,这就走吧?”
“好说,带路。”
“不远不远,出了门走几步就到。”说着,马云从裤兜里掏出一张百元大钞放在桌上,说道:“老板娘,这差钱我付了啊,不用找了!”
这宝德斋坐落得倒是个僻静之处,与一般的古玩店大不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端地是在一个胡同巷子里,平常就鲜有人问津,也不知道这家店主人搞得什么名堂。
林坤一走进店里,扑面而来是一派珠光宝气,“好家伙,真人不露相啊!”
“是吧,我当时发现这家店的时候也觉得这店很有品位,大隐隐于市,独树一格!”
林坤嘴上虽然称道,但心里早已警觉了起来,心忖道:“说什么大隐隐于市,也不想想这市场经济哪有搞这一套的?商人舍本盈利那是天性使然,藏在这破巷子里也不知道玩的什么猫腻,难不成这是销赃的地儿,为防止警察来端?”
在古玩行里面,林坤也算是一把好手,什么东西经他一眼瞧,就八九不离十。他环顾了一圈,眉头微微一皱,心里笑道:“倒不是销赃的地儿,搞不好是个卖假货的!”
他先不跟马云明说,而是先暗中观察,装腔作势地在那东看看西凑凑,时不时挑几件东西把玩把玩。马云倒是急性子,径直就奔着之前看中的东西去了。
只见,他走到一个摆满了瓷器的博古架前站了下来,小心翼翼地从上面取下一个瓷器瓶,笑眯眯地端到林坤面前,在柜台上放下,说道:“就它,您给开个眼说道说道。”
林坤瞥了一眼,那是一只浅绛彩琮式瓶,乍一眼看东西贼光闪闪,还真有赏心悦目之感。林坤先是盯着他忽远忽近地看了看,打量了几眼之后,又用手在瓶壁上轻轻敲了几声,贴耳倾听。
这时候那一直坐在柜台里面,对客人进来好久了也爱答不理的老板突然站了起来,说道:“哎哎哎,干嘛呢,这古董,敲坏了咋办?”
他一手拿着蒲扇一手拿着紫砂壶,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林坤也不搭理他,笑了笑,接着又把瓶子翻过来,查看了它底部的款。
“这是一只光绪朝的浅绛彩琮式瓶。”林坤淡淡道。
“哎呀,行家啊。”那老板突然两眼一泛光,乐道:“这浅绛彩的东西可不多见,真想不到您年纪轻轻竟然一眼便瞧出来了。”
马云听了,便乐了起来,“这么说是真的?”
林坤却不着急,随口问道:“那老板你给个价?”
老板伸出无根手指,“这个数。”
“五万?”马云问道。那老板却摇了摇头。马云又说五十万,他还是摇头,这时候马云有些慌了,“难不成你要五百万?”
老板终于点了点头,笑道:“五百万,这瓶值!”
林坤偷笑道:“都说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这家店的生财之道就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啊!”
马云犹豫了一下,问林坤道,“你确定这瓶子没毛病?”
林坤开口道:“要说没毛病,是没啥大毛病,不过这五百万值不值,还得先说道说道才好下定论,老板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哎,小兄弟是行家,我也不是一口价,你要是能说个道道出来,我能认可,这价嘛还是可以改的嘛。”
“众所周知,浅绛彩用的乃粉料,即在钴土矿中加入铅粉配制而成。由于粉料含铅,纹样画出后不用雪白覆盖便能烧成。浅绛之黑浅而淡,但烧成效果似水墨浑化,别有韵味。”
“不错,不错,小兄弟说的对极。”老板附和道。
“光绪朝的浅绛彩器物多为‘米汤釉’,胎都较厚,这种宫里出来的东西釉却又是极其细滑,都是精品之中的精品。但是,我看着只瓶子,白釉白度却并不太高,说是宫廷御用的东西怕是不大好让人相信,即便是官窑多多少少也不能按宫里的东西论价格吧。”
“这......”老板咋舌,想了想,笑道:“您说的那是有些道理,这五百万的确是高了点,若是按官窑折算那我收你三百万不为过吧?”
“不为过,不为过。”林坤笑道,“只不过,咱先别急着算价格,还有一件事得好好说说,这浅绛彩的东西除了瓷片儿,绝大部分彩器口沿都有一道金边,以金釉涂一圈作装饰,有点类似清初的‘酱口’,但这道金釉极易剥落,保存至今鲜见完整的。”
林坤手比着这琮式瓶的瓶口处,那道金边依旧光彩熠熠,耀眼璀璨。老板眼神有些飘忽不定,笑道:“那也有保存的好的呀,您这么说可就有点牵强了。”
“老板,说句不中听的话,您这个呀就是个后加彩,蒙不了人!”
那老板一听,脸色立即变得难看起来,不自觉地摇起了扇子,表情极不自然,笑道:“那个......那个......两位要是不想买,可以去别处看看,小店就这么点营生,可能实在没有宝贝入您法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