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坤见到这浩瀚无垠的戈壁滩,那粗犷豪迈、雄浑壮阔的神韵远比高山大海要深刻得多,即便较之浩瀚的沙海也更为震撼。茫茫戈壁滩上布满粗砂、砾石,踏在上面,沙沙作响,一条条干沟毫无生气地横卧在上面,除了一些麻黄、沙拐枣等耐旱植物点缀其间,很少有植物生长,真的是一幅“穷荒绝漠鸟不飞,万碛千山梦犹懒”的意境。
清晨,乘着日头还没有升起,林坤吸了几口戈壁上凉爽的空气,准备出发。小古丽昨晚跟阿妈睡在一起,阿妈舍不得她,她从阿奶的身上离开,献上一个吻,然后兴奋地跑到林坤的身边,她即将跟林坤一起远行,去往未知的地方。
但林坤知道,危险将会悄然而至,昨夜乘着古丽熟睡,林坤告知了阿妈他的真实想法,他打算将古丽带回国,那样她的安全就能够得到保障,自己也可以心无旁骛地去救妲蒂。
戈壁滩时而静悄悄,静得让人窒息,偶尔一股旋风卷起一柱黄沙悠悠升空,更有一股莫名的静寂气氛。时而狂风大作,飞砂走石,那气势似要把整个自然界消灭在它的淫威之下。
“古丽,跟奶奶告别吧。”
“阿奶再见!”古丽挥挥手,坐在副驾驶上,脸上还带着孩童特有的无邪。
她涉世未深,不知道自己面临的是什么样的危险,她只知道林坤在她身边,以及对“旅途”有着无比的向往。林坤挥别阿妈,发动了汽车,从绿洲开进戈壁,真正踏上了充满危险的征途。
置身茫茫戈壁滩上,心胸开阔而又舒畅。然而不久,就会有一种强烈的奢求,那即是对水的渴望。尽管林坤带着水壶,但他还是尽量把水留给古丽,她太小了,远比他要脆弱的多。很快林坤的嘴唇就因强光照射和空气过度干燥而干裂出血。在这戈壁滩上,一刻缺水都会感到焦躁不安,头脑发涨,眼前灰蒙蒙的。
“阿爸,你喝口水吧。”小古丽乖巧的把水壶送到林坤的嘴边,笑道:“以前我就是这么喂阿妈喝水的,你们俩都很奇怪,为什么都不肯自己喝水呢?”
林坤笑了笑,没说话,车子路过一处碎石堆,上面长满了麻黄草,这些麻黄草枝叶非常窄小、枯黄,但是为了寻找水源,它们把根深深扎进粗砂砾石里,看似貌不惊人的植物,却高仰起头颅,怒视着荒原,看不出丝毫的妥协和乞求施舍。
“阿爸,我们要去哪里?”古丽问道。
“无论我去哪里,古丽都会跟着我的对不对?”
“嗯。”
“阿爸带你去我的故乡好不好?”
古丽惊喜地看着林坤,当即说了一声,“好啊。”
但随后又不开心了起来,问道:“那阿妈怎么办?”
“唉。”林坤叹了长长一口,这些话,他必须告诉她,“古丽,阿爸真的不想骗你,你还太小了,会很危险的,知道吗?阿爸不能既救不了阿妈,还让你也遇到危险。”
古丽埋下了头,半天不说话。
“古丽?”林坤担忧道,生怕小古丽闹情绪,现在这个时候,可不是哄孩子的时候。
“我没事。”古丽自责地说道,“对不起阿爸,古丽让你担心了,我跟你去就是了。”
林坤没想到古丽会如此的乖巧,这和国内那些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小孩子简直有着天壤之别,心头的怜爱不由得便表露了出来,他笑着从怀里掏出一件东西,递给古丽。
古丽接过一看,疑惑地盯着林坤,问道:“这是什么?”
“这叫虎贲牙,是我的护身符,能辟邪的,送给你了。”
古丽根本不知道什么是虎贲牙,只觉得它是一颗丑陋的大犬牙,但她还是很乐意地戴在脖子上,因为这是林坤送给她的第一件礼物,意义深刻。
空旷的大漠深处,青一色的粗砂、青一色的碎石、青一色的不知几万年未见过水滴的河床,真是满目荒凉,荒不忍睹,纯属不毛之地。而随着车辆的急驶,戈壁滩所特有的象征生命的植物不断地撞进眼帘,沙柳,红柳,胡杨和不知名字的针叶类滩草,由于风沙的摧残,一个个都是骨感的身材,粗糙的肤色。
林坤向南行驶了一段路程之后,又向西折行,打算在边陲的一个小镇上休整一宿,天明再出发,他现在没有护照,还背着上次尼格买提的那个命案,基本等与黑户,必须想个办法处理好身份问题才能离境。
林坤找了一家简陋的旅店,虽然在闹市区,但很不起眼。原本准备在这里窝一晚,次日天亮就出发,但到了晚上,肚子实在饿得慌,干粮又都在车上,于是便起床去弄点吃的。但他从院子里返回店里,就隐隐察觉到一丝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