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野四周云雾缥缈,加之幻境孤寂,这群山茫茫之间,若无心理准备,听到这一声怪叫,确实让人心里发麻。
“你妹的,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会不会真有冤魂游荡啊?”果胖子又嘀咕起来。
“大白天的哪来的鬼?”刀子取笑道。
“那可不一定,上回咱不是就大白天的在林子见到粽子了吗?”
“那不一样,那个地方阴气太重,加上林子里抬头不见太阳,这地方好歹有人居住,虽然孤僻吧,但没有你说的那么邪乎。”
“没瞎猜了,这哭声是从屋子里传出来的,秃头兄弟,该不会是你娘吧?”林坤问道。
秃头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离家数载,他也很长时间没有见过她了。果胖子连连骂他没有孝心,心想着既然是人便安了心。但是,还没等他们走到里屋,忽然又传来乒乒乓乓的一阵摔倒声,像是锅碗瓢盆碎了一地。林坤不免紧张了起来,正要进去查看,一个人影倏然窜了出来,也不知是躲在角落里多久了,所有人都是毫无准备,十足吓得不轻。
“哎呀妈啊!”果胖子吓得连连大喘气。
“好像是个女的。”程逸芸说道。
“应该是俺娘。”秃头怀疑道。
“赶紧追,我瞧着伯母情况不太好,可别出了什么事!”林坤警觉起来,赶紧追了出去。只见前面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发疯似的在路上狂奔,一边跑一边发出惊惧的叫声,见有人追来,还时不时地回头看,看完之后跑得更快。
“俺娘一定是疯了!”
“伯母平时这样吗?”
“从来没见过。”
秃头他娘在村子里跑了一路,越跑越玩,半天没有要停下的意思,这人疯癫起来,有着使不完的力气,林坤他们一路追赶,愣是被甩开一大截路。林坤喘着气问道:“你娘这是要带我们去哪儿啊?”
“完了,再跑就到后山了。”
“后山?后山是什么地方?”
“后山原来有个采石场,相传是洞庭先生修坟时在这开采石料。那地方平常都没人赶过去,道路崎岖难走,到处都是天坑,一个不慎就掉下去了,晚上更绝不可进去。”
林坤抬头一看,天边云雾刚散,血红的残阳挂在天边,远山暮色越来越浓重,不时便要日落。回头一看村中灯火人烟皆无,一家炊烟也没有,连只鸡犬之声都听不到,完全是一派鸦雀无声的死寂。
“要是这样的话,伯母此时进山岂不是更危险,趁着天色还没全黑,赶紧去把她抓回来!”
“可是。”秃头急得一跺脚,“那地方真他娘的进不得啊,你们看——”
林坤沿着他指得方向抬头一看,只见云遮雾绕的山体上好像另有一条长空栈道孤悬于上,而那条栈道较之刚刚进来时的栈道更加险峻,远远望去,就只剩下一条栅板铺在上面。
“她干啥要去那儿啊?”刀子疑惑道,“我听人说啊,发疯的人常常是因为脑子里有执念,对一件事特别挂怀,导致日思夜想,成了魔怔,你说她这么不顾一切的往山上跑,会不会是因为有什么事想不开啊。”
“怕是就跟当年那件事有关吧。”林坤猜测道。
他们沿着山道,谨慎而行,一路追着秃头他娘的足迹,刚进入山中,大伙就行进得特别缓慢,反倒是前面的秃头他娘,如履平地。只见那栈道,在绝壁上有几块石板和木材悬在其上,其险峻奇绝使今人难以想象。
“老子上华山栈道时都没吓到腿抖,可这条栈道我是真怕了。”林坤摸着自己的大腿说道。
这栈道似乎早就没有走了,木头全都腐烂,每一步下去,落脚处的石板都摇摇晃晃,有些地方石条石板都塌落了,仅有几根颤悠悠的木头凌空搭住。众人谁也不敢大意,都提心吊胆地贴壁而行。
“我他娘的也是服了,你说我们这是在干嘛?”果胖子抱怨起来,“为了追一个疯子,至于这么玩命吗?”
林坤往前一望,发现秃头他娘已经甩来了很长一段距离,而且动作之麻利让人不敢相信,简直如长臂猿一般,手脚并用,飞速通过。
“我服了,我还服了呢!”林坤自嘲道,“你看看人家,那才是不要命呢!”
他们艰难跋涉,好不容易到了尽头,各个手脚发麻,在一块小平台上稍作休整,往下一望依旧感到发怵。
眼见天色已晚,众人只好取出手电,照着脚下道路,继续前进。好在终于不用提心吊胆地走栈道,虽然脚下道路依旧危险莫测,但至少心里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