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的眼神有些不对劲,让人在烈日下竟然感到了一丝寒意,不过这种感觉,很快就被炙热的烘烤冲淡了,长途跋涉,九死一生,他们中的每一个人都见惯了生死,即便在那个白西装的身后有着不为人知的隐情,也不会感到太大的惊悚。
“他是天山组织最核心的人物之一,不过他不是首领,他的职位相当于军师,首领很器重他,大小事情都由他决策。”白云说道。
“那他到底是什么人?”林坤追问道。
白云白了他一眼,原本是不打算多做解释的,但是林坤已经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她料定即便现在不说,将来林坤还是会询问的,索性了了他的心愿。
“你们知道雍正爷册封的靖西侯吗?”
林坤摇了摇头,问道:“怎么?难道他还是王公贵族吗?”
白云神秘一笑,“是也不是,曾经他的祖上应该算是王公贵族,但后来因为一场朝堂之上的权力争斗,摇身一变就成了乱臣贼子。靖西侯原是开疆拓土的功臣,世袭爵位,削藩之后,侯爵被废,仅留下一个贝勒的封号,敕名舒罕。”
“舒罕贝勒?”林坤惊讶道,“你的意思是说他是舒罕贝勒的后人?”
白云点了点头,说道:“舒罕贝勒的名号其实早在乾隆在位的时候就已经被废除了,舒罕家族为大清驰骋沙场,最后却不过是权力面前的工具和牺牲品,从此以后,舒罕贝勒便与大清势不两立。”
“所以,舒罕贝勒就和天山组织沆瀣一气了?”林坤冷笑道。
此话一出,立即遭到白云的怒视,林坤咽了咽喉咙,卖了一个乖,说道:“口误,口误,别往心里去。”
尽管如此,白云还是嗔怒道:“大胆,你竟敢辱骂舒罕贝勒?我看你是活腻了,就算现在我们是合作关系,但你也被太放肆了,否则的话,我照样对你不客气!”
白云的声音一响,坐下的骆驼也被吓了一跳。骆驼的胆子很小,但偶尔也有发怒的时候,白云坐下的骆驼不由得颠了一下,身子一晃,白云一个不留神就失去了重心,就在这时,她一把按住骆驼脑袋,直接从骆驼背上跃起,落在它的面前。
可是,她穿了件红色的防晒服,骆驼的眼睛对这种颜色最敏感,它发怒了,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突然一张嘴,把它胃里的食物伴着粘液,吐在白云的身上,空气中顿时弥漫起一股酸臭的味道,难闻的气味儿,让其他骆驼路过白云时,也要背过头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原本已经颠簸得疲惫不堪的陈梓玥见到此情此景也笑出声来。
白云咧着一张嘴,像是吃了苦瓜。
“笑什么笑?!”
天气越来越热,湛蓝的天空中看不到一丝云彩。岩生把水银测温仪插入沙土,水银柱疯狂的向上窜,最后停留在七十度的位置。
七十度,一个不可思议的温度。
走在上面,即使隔着厚厚的沙漠战靴,也烫的脚隐隐作痛。
太阳仍然毫无保留的把热情抛向沙漠,地面散发的温度和太阳的热度,让走沙漠在间的人苦不堪言,身体中的水分,飞快的流失着,十几分钟不喝水,就会感到口干舌燥。
“太热了,再走下去会出事的。”岩生回转头来说道。
白云看了看前方沙漠上蒸腾的水汽,自己也是挥汗如雨,点了点头,说道:“先停下来,找个地方躲一会儿。”
林坤挖了个很深的坑,坑上支着厚厚的帆布,人躲在阴影里,身体躺在沙窝中,却一丝凉气都感觉不到,感觉像是被放在烤炉里。他们把骆驼系在坑的周围,人都躲在骆驼的阴影里,才能稍减酷热的折磨。
极目望去,四周黄乎乎一片,一丝绿色的影子都看不见。沙漠里是从来不缺风的,但中午的风早已没有了清晨的温柔,吹到身上,不但带不来一丝清凉,反而把细小的沙尘带入汗水中,让所有的人看上去都灰头土脸。
“哎,给,这是酸奶汤,很解渴。”白云递给林坤一个袋子。
林坤犹豫了一会儿。
“放心,没毒。”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好奇你这会儿怎么这么热情?”林坤笑着接过了袋子,喝了几口,很酸,但是确实解渴。
白云冷笑道:“至于吗?我们接下来还要同生死共患难,一袋酸奶汤而已。”
“是吗?”林坤也笑了笑,说道:“其实,说实话,我跟你别不算是有多大的仇,大家各为其主,不过我倒是觉得你跟那位舒罕贝勒的关系似乎很不一般啊。”
白云疑惑地看了他一眼,随即便将视线移开了,说了一句,“少说点话,有这个力气还不如闭目养神。”
傍晚时分,但距离太阳落山却还有一段时间,他们才继续启程。
沙漠中的傍晚就是如此,因为天际线很远,大地很平整,能在很远的地方依旧看到太阳,但很快太阳消失在地平线上,其时已经月光如水,沙漠好似一片寂静的大海,就在这沙的海洋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