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陵皇宫
上官冥一身疲惫地回宫复命。
“父皇,儿臣带去西玄的十万精兵,现尽数返京,这是号令军队的虎符,请收回。”
他从怀中掏出一块玄铁制造的虎符,递给南陵国君身边的太监端着的托盘内。
南陵国君上官睿随手将虎符放在桌案上,好似它是什么无关紧要之物。
“此去西玄,冥儿辛苦了。”
上官冥笑着拱手:“一点都不辛苦,只不过去给萧翊衍撑了撑场子,手都没动一下,何谈辛苦?对了,父皇,儿臣听闻西玄的云顶青口感极佳,便带了一些给您尝尝。”
他将一个青玉茶坛递了过去,上官睿接过打开闻了闻。
“嗯,茶香浓郁,其中隐隐夹杂着一丝类似竹子的冷冽香气,果真是好茶,我儿有心了。
呵呵,你这孩子,没让你施展倒还埋怨上了。对了,衍儿现在如何?”
“他现在登基了,朝堂也稳定下来了。皇后又怀了孩子,不知道有多幸福。”
上官冥瘪了瘪嘴,有时候真的挺羡慕那家伙的,怎么什么好事都让他占尽了?
南陵国君却缓缓开口:“稳定也不过是表象罢了。衍儿刚登基,许多势力现如今都在持观望的态度。
表面上看起来风平浪静,水底下指不定有多少激湍暗流呢!且有的整顿呢。
再说了,衍儿那孩子打小便命苦。你姑姑在西玄抑郁而终,留下年幼的衍儿一人,宫中没一个疼爱他的,想想便知过得有多艰辛。
后来,来咱们这儿当了质子,也没少受欺负。直到知晓了他与你我的关系,这才好过一些。
这孩子是个命苦的,你们虽说是表兄弟,但应当如同亲手足那般相亲相爱,知晓吗?”
“儿臣知晓。我是兄长,理应照顾他。”
坐在上首的上官睿满意地点了点头:“看样子,此去西玄一趟,倒是让你懂事不少。可惜,你兄长他........唉,不提也罢。要是那孩子还在,你们兄弟三人定能相处的很愉快吧!”
上官睿的眉宇间闪过伤痛。
上官冥知晓父皇又想起了兄长,尽管同样心痛,但还是故作轻松地宽慰他。
“父皇,说好了不提这伤心事的。对了,父皇,你还记得南陵苗家吗?
上官睿的注意力立刻被他说的话吸引了。
“你说的可是那个被四国一同诛杀的养蛊虫的苗家?”
“正是。”
“他们不是已经被灭族了吗?何故提起此事?”
“他们尚有余孽残留在世上,而且,还在西玄炼制死尸傀儡杀人。”
上官睿刚硬的脸上闪过一抹薄怒:“竟有此事?十多年前,苗家便以蛊害人,这才招致四国皇室的联手诛杀,为免他们死灰复燃,不得已下令灭族。
没想到竟还有残留下来的余孽,而这余孽竟然还在用蛊虫害人,当真可恶。”
“父皇,儿臣想,这南陵苗家毕竟之前生活在南陵,现在知道他们尚有余孽在世,说不定咱们国中早有苗家奸细隐藏着,还是要多多注意才是。
他们的目标是四国皇室,很有可能会混进宫中,对咱们下手,父皇和母后务必要多加小心。”
上官睿点点头:“我儿分析的在理。我同你母后倒是不打紧,主要是你,你是南陵唯一的 继承人,万万不能出任何差错。
父皇知道,你的性子不适合朝堂,你生性自由随意,若是你兄长还活着,你也可以率性而活,可现如今......唉!
儿啊!国家的重担早晚是要压在你肩上的,你总想着逃避,可又能逃得了几时呢?
父皇老了,也不知能替你撑几年,以后的帝王之路,还是要你一步步走的。
呵呵,你看,父皇岁数大了,又唠叨上了。
赶了许久的路,去休息吧!”
上官冥躬身行礼,“儿臣先行告退!”
他转身的一瞬间,眼尾红的彻底。
待到他走后,上官睿喃喃自语:“全福,你说,冥儿是不是又嫌朕太过于唠叨了?”
全福的面上闪过一抹心疼,他伺候了陛下大半辈子,自然能猜到他心中所想。
他上前沏了一杯茶递给自家主子,宽慰道:“陛下,太子殿下怎会嫌弃您呢?殿下爱戴您还来不及呢,您瞧,这去趟西玄,还给您带了茶叶,表示心底时刻记挂着您呢!”
上官睿龙颜大悦,打趣道:“你呀你,什么时候被冥儿收买了?尽帮他说好话。”
全福也知道陛下是在拿他取笑,并未当真。
“全福只不过是替陛下高兴罢了,太子殿下虽然贪玩,但心性到底是细腻的,早晚能当大任,陛下莫要担心。”
上官睿的脸突然板了起来,冷声道:“全福,你僭越了。”
后者惶恐地跪下:“是奴才失言了,陛下饶命。”
上官睿轻笑了一下,摆摆手:“真没劲,起来吧!朕今日心情好,不问罪于你。快,帮朕把那云顶青泡上,对了,记得用荷露泡,那样更加香甜。”
“是,陛下。”
退出去的时候,全福看着拿着茶坛子细细端详,满脸笑意的主子,不由得摇了摇头。
饶是帝王,也与普通人一般,收到孩子一点点关心与在意,也会乐得合不拢嘴。
这便是骨肉亲情美好的一面吧!
东宫,后院一角,立着一座孤冢。
上官冥手上提着一个食盒,立于墓碑前,墓碑上写着‘兄长上官子墨之墓。’
陆续从食盒内拿出一壶酒和两个白玉酒杯,然后是几碟小菜和点心。
他席地而坐,将酒杯倒满,而后端起其中一杯朝着墓碑敬了一下。
“哥,我来看你了,敬你一杯。”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哽咽,将杯中的烈酒一饮而尽,而后端起属于上官子墨的那杯,轻轻洒在墓碑前。
这墓只是一座衣冠冢,他立的。
一年前,兄长被人追杀,身负重伤跌落海中,遍寻不见,只找到了这一件满是血迹的外袍。
事发后,父皇派人在那片海域足足搜寻了三个月,才不得不相信兄长已经薨了。
海中鲨鱼甚多,找不到尸骨也是有可能的。
最后,伤心不已的父皇只能将兄长生前用过的东西葬入皇陵。
上官冥却偷偷在此处给他立了一座衣冠冢,他们哥俩打小便在这东宫玩耍,他觉得兄长应该很喜欢这里才是。
这个院子,落了锁,一般没人能进来打扰大哥长眠。
只有他想大哥的时候,才会过来和他说说话。
“哥,不介意让我靠一下吧?”
他斜着身子,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坐靠在墓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