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慌乱吩咐护卫,然而话音还未落下,一声诡异长啸登时响起,原本还在齐声喊着的声音陡然消失,数万人竟空无一声。
郑侍从被骇得失了声。
痴呆的看着眼前被随长啸响起、寂静出现,拔足而来的上千人。
人!
是人!
全都是人!
一片慌乱。
等郑侍从一片慌乱中回过神来后,陡然惊觉自己已经登上了山顶,和那些作为祭品的“血少女”被人随意堆在架子上,周围围了一圈枯枝柴火。
他被这些夷子当成了祭品?!!!
郑侍从勃然大怒,又惊骇至极。
然而让他愤怒的远不止此。
因为像是他这样的架子不单单只有一个,大眼望去,竟有八数之多。
保护了他们一路的护卫、前来越洲救治的太医、甚至……甚至国师大人都被当成了祭品。
怎么敢的?
他们怎么敢的?
郑侍从所有的理智都被怒火焚烧殆尽,根本没有心神想情况是怎么发展到眼前这种地步的。
明明之前这土司还亲眼见到国师大人手中的药,明明之前还有好多百姓都见了国师大人布雨神迹。
他只想狠狠地屠杀了这些狗胆包天的牲口!
然而他没有理智去思考,思索,不代表何翠枝失了理智。
被土司绕着跳了一场大神,紧接着就被抓起来当成祭品。
何翠枝自然知道问题出现在哪里。
这越洲不像表面那样简单。
起码不像是随意施展神仙手段就能让人全心全意信服那样简单。
何翠枝压下怒气,冷静的目光盯着在她不远处正等着人摆放好祭台,准备祭祀的土司。
“我乃一国之师,有沟通鬼神之能,更有仙人傍身,你等就算不怕朝廷追责,就不怕天上地下的鬼神问责吗?”
她声音极大,足以响遍这处山顶,把话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正在得意,且期待着即将祭祀的土司听到声音一脸惊恐回头。
看到何翠枝嘴巴里堵着的东西竟然不见了,他匆乱拿了个东西,狂奔过去,要重新堵上何翠枝的嘴,一边大喊:“你这低贱的妇人胡嚷嚷什么?天下怎么可能会有低贱的妇人为国师?不敬,对瘟神娘娘大不敬!怪不得瘟神娘娘上了我身,指定要你做祭品!!!“
“还让你身边的人都做陪祭!”
何翠枝看着他这慌乱的姿态,又听到他嘴里像是证明什么一样的大声喊叫,眼睛闪了闪,脚下闪躲步伐却是一点不慢,轻松就避开对方要堵自己嘴巴的动作。
顺便抬起脚,轻轻一伸。
土司根本没想到何翠枝不仅嘴巴里堵着的东西没了,连脚上捆绑着的绳子都没了,一点防备都没有,直接被摔了个狗吃屎。
他不可置信的从地上爬起来:“怎怎怎么会……你身上……那个人给她绑的绳子?松了都不知道?”
土司叫嚷到一半,目光撞上站立在山顶风最小地方的那些身着锦衣的老者、中年、青年人们。顿时闭紧嘴巴,扭头朝小童怒喊。
何翠枝观察到这一幕,目光来回在土司和那些人之间转动,若有所思。
趁着小童慌乱跑来,土司呲牙咧嘴爬起来拍土又要抓她时,一边躲避,一边开口:“怎么会什么?明明绑好的绳子和堵住嘴巴的布怎么会不见了?”
她声音依旧很大。
“我身为国师,又有各种天上地下之灵赐予的能力,解绑再轻而易举不过。”
“国师”两个字音传到耳朵里。
土司慌乱又跳脚:“闭嘴,不许玷污众位鬼神娘娘之名,你这低贱妇人做什么国师!”
“你是瘟神娘娘亲自挑选的祭品,还不快来人,把她给我抓住!”
追了一圈,发现何翠枝就跟个滑不溜的泥鳅似的,根本抓不住的土司朝旁边正在布置的仆童喊。
却没发现,何翠枝在他停下来的瞬间,骤然反冲。
土司看到人都撒下手中活计,去抓人,一边放松,一边朝那风小地方站着的众人努力保持云淡风轻解释:“这妇人是瘟神娘娘亲自挑选的祭品,被挑选时沾染了几分瘟神娘娘的气息,所以才有几分不同于常人。”
才不是什么劳子国师。
见那些人因为自己的话眉头松缓,土司提起的心脏顿时落回原处。
“我怎么不知道瘟神娘娘抓我当祭品了?”一道声音在耳侧乍然响起,土司被吓了一大跳,当即怒扭头,要呵斥对方。
却在扭头瞬间汗毛都炸了!
“你你你……”
何翠枝毫不客气的提溜起他的后脖颈,另一种手狠狠朝着他的四肢折去,只是突然想到什么,停了动作。
重复问了一遍对方。
“瘟神娘娘亲自挑选的祭品?沾染了气息?不同于常人?不同于那些方面?”
“还有这些前来救治你们越洲的太医,使者,也被当做祭品?”
“你们越洲还有拿朝廷命官做祭品的习俗?”
她一句句,一声声,看似是对的土司说的,可目光却是对着那些站在风小之处的众锦衣。
其中老者和中年人情绪未曾有什么变化,但是那些年轻的修炼功夫不到家,眼睛一个个瞪大了,仔细观察还能看到其中夹杂的愤怒。
是对何翠枝最后一句话的愤怒。
察觉到这一点,何翠枝在心底轻笑了声。
果然,没有赌错。
那一众锦衣才是真正有话语权的人。
耳边土司的喷粪声音还在连续不断:“你这么低贱的妇人能被瘟神娘娘挑中是你的福气,徐不同于常人自然是你身体异于常人,速度快再正常不过……”
“快放开我,否则我请瘟神娘娘给你好看!”
“诸位族长、乡绅别听信她的话,我等下就把她给收拾好!”
何翠枝仿佛才听到他的话一样,目光从那些锦衣人也就是被土司喊作族长、乡绅的人挪向他。
“速度快是瘟神娘娘给我的?除了速度快呢?瘟神娘娘既然有你说的那般厉害,我沾染她的气息应该还有其他异于常人的手段吧。”
正在疯狂制造脏话的土司听到她的话,猛地想到什么,骂人都顾不上了,大呵道:“自然,天降可以致使人生病的土雨、还有以血液为药引子,肉白骨活死人的能力也都是因沾染上瘟神娘娘气息。”
“除了这些呢?没有其他的了吗?”
何翠枝的声音又响起,淡淡的,像是洞悉所有心思,土司没有察觉到这点。
拼命想何翠枝施展的手段还有那些,发现没有了,立马不屑高喊:“你一个下贱妇人沾染上瘟神娘娘气息,可施展不同于常人的能力已是大幸,竟还如此贪婪,怪不得瘟神娘娘也要你跟着下去做祭品!”
何翠枝听到他的话,却是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