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世一尊叹息,曰:“朕错甚深,再不悔改,恐怕江山亡矣!”
众臣闻听,一起匍匐,齐声喝道:“吾皇圣明!”
万世一尊说:“即刻拟诏,言明朕意,宣使者入殿,携本皇诏,往八重道宣旨。那些赠物,朕也不要了。速速安排!”
众人一起山呼万岁。
万世一尊又曰:“传本皇帝诏,告知佛界,速将终极神揭谛摘去!否则,视为开战。”
无用师欢喜地说:“微臣领旨。”
欢天喜地地办差去了。
解铃还须系铃人无比感慨,说:“武者不惧战,惧无义之战,惧无能之战,能为正道而死,战又何惧?!”
万世一尊闻言,良久,问:“爱卿,此话何意?”
解铃还须系铃人恭敬地施礼,说:“这次,吾皇无比神武英明,正合武者之心。”
万世一尊容颜憔悴,说:“曩者,牺牲无数,沙场鏖战,全军覆灭,令人痛断肝肠,于是笃信和平,不愿朝代再度陷入兵燹,如今看来,反不如初,竟深陷诡道之中而不可自拔。”
花裳仙子说:“偏听则暗,兼听则明,和平亦是如此。虎无伤人意,人有伤虎心。老虎岂能自拔爪牙而谋求和平?岂不是任人宰割?”
万世一尊说:“仙子之言,甚准。朕意已决,只愿苍生莫怪罪于朕!”
花裳仙子说:“只怕陛下那些人民,巴不得陛下如此行事哩!~”
万世一尊曰:“哦!此话何意?”
花裳仙子说:“岂不闻,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陛下休疑,此举正合天道民心。”
万世一尊抬起眼眸,说:“既如此,朕何虑何忧?!”
转眼,圣旨传檄而至,八重道使者赶紧翻身下床,狂奔入殿,只听得圣殿朗朗宣颂——:“奉天承运,虚方世界共主武王境双仙灵芝圣宝华万世一尊皇帝诏曰:盖闻天道无虚,不分贵贱。宇内至理,惟心真德。拔一毛而利天下者,不为也。悉天下奉一身,不取也。是以知圣人非圣,浊民非浊。今见永生世界触犯佛界一事,几经深究,查考微毫,过在佛界。朕愿水清至澈,慧不藏奸,与八重道众士共讨佛界,公正不阿,文明求索,再造均衡世界。当战则战,当平则平,以求三方达成共识。非只武力解决。朕之心,冀望能体。钦哉!”
八重道使者闻听,跪地山呼,“皇帝圣明!”颂旨官将圣旨交予使者,说:“速去报你家主子。”
使者称是,立刻返回官驿,收拾完毕,回八重道覆命。不提。
无用师往佛界紫阳世界而去,只见一路不少僧尼,比丘,比丘尼,佛陀,都对他含颌微笑。
到紫阳世界,天衢大道,佛光普照,红砖寺庙两旁排开,乃须弥庙,须菩提庙,珈蓝庙,金刚庙,天王庙,菩萨殿,湿婆庙,罗汉庙,揭谛庙,南无过去未来现在佛殿,本初佛殿,五方帝殿,土地殿,禅房,静室,光明殿,你知我知殿,天知地知殿,一共四万八千座,九万六千台,莲花遍地,浮曳升华。
那时,上佛正在讲座,有一亿人种,羽种,昆种,卵生,湿生,胎生,化生,有色,无色,有想,无想,无无想,石头,落叶,阳光聆听,“世界,非世界,是名世界。如来,非如来,是名如来。”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放下外六尘,内六根,中六识,一时舍却。到了没有可以舍的境界,也就是免去生死之别的境界。”
佛法传世,不增一字,不减一字,至无穷穷,至亿亿世,任高深之士,隐居贤能,也无以增删,颠扑不破。可谓至圆至满。
“若菩萨有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皆非菩萨。”
“凡以色拜我,以音声求我,是人行邪道,不能见如来。”
“凡所有相皆为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则见如来。”
文明尽绝,众生皆灭,佛壤尚存。光照湿化,色卵昆想,入缘即成佛道,自性了悟,做一世佛。
所以,天命在佛,实非虚妄。
无用师等了无比之久,仍不见召见。门人诸僧,拒之门外,也无一人理睬。
巍峨佛门,竟不得入。庄严威穆,也不是想见就能见。
及听者众人,聆听宣法完毕,从内中潮水一般涌出,也仍然不见音讯。
听者有许多人,以狐疑的眼光看着无用师,一言不发,径自从旁边走过。无用师顿时感觉有点尴尬不安。
将近三天三夜,听者才零星走光,而无用师手里的诏令已经捏得发皱,也没有看见有人前来让自己入内。
听者走光,才迎来菩萨流,罗汉波,金刚潮,密密麻麻,不可胜数,都起手合什,一边聊天,一边走下莲花台阶,微笑含颌,笑容可掬,却没有一尊菩萨,一位罗汉,或者一个金刚,看无用师一眼。
又五天五夜,神佛土地,才陆续走光。只剩下庄严雄光宝殿,无尽莲花台阶,看着没有希望,无用师心灰意冷,打算无功而返。
失魂落魄乘轿走回半路,才听得身后有一个灰衣小僧一边跑一边叫唤,说:“无用师且慢!暂且留步。”
无用师停下轿子,掀帘而出,在轿旁等待,灰衣小僧气喘吁吁地说:“你好不知规矩!佛爷公务繁忙,无空得很,你竟不告而别!”
无用师哭笑不得,说:“此时何如?能否见得?”
灰衣小僧说:“见不得。佛爷已经启程回宫了,你可先见主事。”
无用师问:“是哪位佛主事?”
灰衣小僧说:“不得知晓,只唤我传你到静室小庐等候。准备好材料。”
无用师说:“也罢。我已等待二十八日,也不差这一小会。”
灰衣小僧于是带着无用师折回,前往静室小庐等候,嘱咐道:“你啊,跟个笨人一样,毫无眼力劲,见了我佛丝毫也不卑躬屈膝,不知道还以为你是什么大人物,如此托大。等下见了我佛,态度要诚恳一点。”
无用师闻言,沉默不语。
到了静室小庐,只能容两人挤伸,甚是狭仄,无用师也无奈,只能钻进去,盘膝坐下。
谁知一等,又是三天,始终不见人来。
无用师左右不是,心想:“我是等还是不等呢?”
正彷徨犹豫之间,只见一佛,飘袂而来,旁边簇拥几十个僧尼,其中就有之前那个灰衣小僧。来到跟前,手指一指,灰衣小僧说:“正是此人。”
佛眼睛抬得高高,袈裟无比华丽金灿,问:“汝为何事而来?”
无用师说:“我奉万世一尊皇帝诏令而来,请揭终极神之谛,无古亦无今,天罗地网卍。”
那佛不屑一顾,说:“汝不就是想与八重道联合,挑衅佛门吗?回去告诉你家皇帝,看看终极神是什么下场,再来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
无用师深感诧异,说:“何时,佛界竟如此轻视我等?”
那佛说:“福祸无门,惟人自召。若非看在以往同盟一场,顷刻叫你们销声匿迹。”
无用师沉默,说:“看来,我等计划,你们都已知晓。”
那佛说:“别说你们,就是八重道那些痞子,我也不放在眼里,无用师你尽可放心,静观佛门如何扫清八重道。”
无用师嗫喏地说:“本怀疑你们无所察觉,不想早已胸有成竹,两个世界庞大,武者无数,你竟然大言不惭,妄图蛇吞象。”
那佛冷冷一笑,说:“就你这头脑,养马养驴尚可,还能混个官做,简直是国中无人了。”一众僧尼皆开口大笑。
无用师说:“侮辱我无妨,何以侮辱我国?”
那佛笑着说:“你还有国吗?也不看看,武者都跑到何处了?”
无用师一时不知如何反怼。
那佛说:“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下回来此还是目无尊长,回去告诉你家皇帝,我们先对你们宣战了。来人!”
众尼僧一声喝。
那佛说:“给本尊打将出去。”
一听,众尼僧一哄而上,劈头盖脸,拳打脚踢,棍棒乱捅乱砸,把无用师打得慌不择路,抱头鼠窜。
待无用师离去,不见踪影,连仆人也不要了。众人哈哈大笑。
那佛说:“蛇吞象?怕是这时候该换个皇帝了。”
众人不解,问道:“我佛为何不谨慎八重道那些痞子,可听南无上下知晓佛曾说,有一两个武者,甚是厉害。”
那佛说:“法为上,武为末,你们一无所知。若是战场为永生世界,胜负尚不好说,但是八重道,正是自投罗网,正求之不得!”
众尼僧说:“是何道理?”
那佛笑而不语。众人一再恳求,拉袈裟,抱大腿,那佛才肯说:“饶是千军万马,万马千军,都管教他有来无回!”
沉吟片刻,又说:“不过,也放不过圣宝华那些武者,也须将他们赶到八重道才行。”
凝思半晌,自言自语,点头说:“我正苦恼于八重道之战无史名可载,无用师之言,恰合场景,你等四处宣传,叫那些舞文弄墨之辈传记,就叫八重道蛇吞象之役。”
众人一听,说:“甚为渗人。”
那佛哈哈大笑,说:“非也,非也,蛇吞象此三字,最合恶果之象,如道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