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风,跟上去看看。”沐瑾欢抬了抬下巴。
望着空荡荡的门口,沐瑾欢若有所思地拧着眉。
“人都走了,还看?”墨淮南酸溜溜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沐瑾欢双手抱臂,“我看你伤的也不严重,上蹿下跳的,有力气的很。”
墨淮南面色一顿,立刻夸张地捂着胸口躺了回去。
“我头好痛,胸闷气短,浑身都没有力气。”
他娇气地碰碰这儿,又碰碰那儿,“这里好痛,这里也酸……”
半晌没听见沐瑾欢的声音,他掀起眼皮悄悄瞄她,发现她拉了椅子过来,好整以暇地坐在床边看他“表演”。
墨淮南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林霄,咳……给我倒杯水。”
林霄憋笑,倒了杯温水端过来。
墨淮南抿了两口润润嗓子,“你们先出去吧,我和瑾欢有话要说。”
林霄和护工离开了,病房里只剩下两个人对面而坐。
墨淮南深深地凝望着沐瑾欢,她的气色还有些虚弱,脸上血色浅薄,皮肤在阳光下白的透明。
她的双手轻轻交叠搁在膝头,青色的血管在白皙的腕子上勾勒出漂亮的曲线。
十几年前,这双手要比现在更小更瘦,却坚定地拉住他,赐予他生机。
“瑾欢,我都知道了。”墨淮南的声音中压抑着磅礴的激动,浓烈的情感蓄势待发。
“原来这么多年,我都谢错了人。”
苦楚、不甘和后悔在墨淮南的心头潮涌,他甚至不敢再去看沐瑾欢,又或者说,是不敢面对自己愚蠢的从前。
听到他这样说,沐瑾欢便很快猜到他已经知晓当年的真相。
她的表情波澜不惊,没有说话。
“为什么你从来没有提起那件事?为什么不愿意跟我解释?”墨淮南的眼中盛满了痛意。
沈千歌冒充救命恩人自居,而他糊涂错信,沐瑾欢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
沐瑾欢垂眸看着自己的手指,指腹摩擦着大拇指圆润的指甲边缘。
“以你当时对我的态度,即便我解释了,你会信吗?”
墨淮南沉默了,当时他视沐瑾欢为绑架婚姻的敌人,连一个眼神都不愿意给她,恐怕会以为她在撒谎吧?
他苦涩地勾起唇角,原来这一切因果,都是他自己种下的孽。瑾欢现在对他疏而远之,也是他应食的恶果。
墨淮南的拳捏得紧紧的,心中是窒息般的痛,嘴唇颤得厉害。
“对不起。瑾欢,对不起。”
沐瑾欢微低着头,心跳漏了一拍,眼圈不受控制地红了。
她原以为自己已经对墨淮南彻底失望了,以为她的心不会再因为这段荒诞的曾经而波动了。
可眼中的酸涩告诉她,她还在意。
她三年独守空房的苍白婚姻,她失去的那个可怜的孩子,她被一次次抛下的绝望,都没有消失。
她的委屈从未化解,她忍下的痛苦都化作尖针,始终刺在她的心头,岁岁年年。
这一句对不起,她等了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