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子砚今日就只带有三两随从跟来,他收敛面上表情想快速到无人处静坐,并不愿意再像往常那样凑到人多处去,以至于走得太快,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冷璨星和青阳县主身在凉亭中。
冷璨星望着远处不断缩小的人影,嘲弄道:“他这是罪有应得,若没有起害人的心思然不会受此报应,沈国公心里就跟明镜似的,自然会提防他。”
青阳县主拍拍冷璨星的肩头,吐出自己长久以来的疑惑:“你是不是因为替沈国公看过病,对他们沈家的事情一清二楚,所以才这么厌恶沈子砚的?我好像从来没见你这么讨厌过谁,就连你家大姐姐也没被你这么嫌弃过。”
闻言,冷璨星微怔片刻,侧过身子再次躺回椅中,嘴里不咸不淡道:“我只是见不得人起坏心思罢了,若像他这样的人手中紧握权势,日后吃苦的人只会更多。”
青阳县主迷迷糊糊点头没有往深处想去,就算她想破头皮也想不到冷璨星是个重生一世的人,而她前世正是死于沈子砚之手!
坐过一阵,远处又有三三两两的公子行来,他们手中紧握马鞭有一下没一下抽打枝叶,谈天说地般闲聊不断。
“我觉得沈家二公子比沈子砚强多了,虽然此人看上去不显山不露水的,但是据说深得国公爷喜欢。”
“真是奇了怪了,沈子砚明明是正房嫡出出身,为何国公爷一直不待见他呀?此前十好几年里他也没有将沈二接回来的意思,其中必然是出了什么差错吧。”
“管他们那么多呢,这些都是人家的家事,咱们还是少插手为好!谁知道国公爷会把爵位给谁,现在我爹娘都不让我跟他们玩儿了,生怕站错队!”
爵位自然只能在沈子砚和沈子墨之中选择,于京都世家公子来说不管站谁都会得罪另一人,沈子砚有一个出身大户人家的娘亲作依仗,就算不当国公爷也会衣食无忧。
可一旦身上没头衔,就算富得流油也只能算做个闲散公子,实在无法同其他簪缨世家公子相提并论,众人间必定会有所疏远。
冷璨星只顾着和青阳县主吃茶吃酒,恍然想起沈子墨今日也在平湘围场里,她连忙起身借故要去散散心,转身带着章云、小桃四处寻找。
这样的场合沈子墨是初次参加,眼下众人同他多有生疏,自然不会过多往来,不过片刻冷璨星三人便见他坐在一处围炉旁闭目沉思。
此时他已是沈家二公子,身份和往常大不相同,出门在外必定有随从跟随,但孤傲不驯似乎是沈子墨永远无法褪去的标签,随从全被他打发到对面山头上闲坐,自己则是一个人独享清静。
冷璨星抬脚往前走去,对章云、小桃叮嘱:“你们在外面等我,我同他说两句话就回来。”
两人点头如捣蒜,找了个背光处呆坐,看着冷璨星渐行渐远,逐渐走到沈子墨身侧。
围炉上的炭火不时发出炙烤声,沈子墨连眼皮都没抬一下,直到冷璨星落在他身侧的空位上才终于懒散开口:“好久不见。”
冷璨星抓过一枚烤到外皮焦黄的橘子仔细剥皮,轻声细语道:“听说你已经认祖归宗了?看来国公爷待你不薄,你娘亲如今又是何等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