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伟的动作很快。

当天下午，李富贵就在派出所里看见了自己的妻子和儿子。

见到二人，李富贵瞳孔剧烈收缩，满脸不耐的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陆梅看了一眼身边的警察，紧紧抓着身边儿子的胳膊，小声道：“我们就是听说你出事儿了，想过来看你一眼。”

“看完了就赶紧走，你们想看我，也得看看我想不想看见你们。我这都被抓到派出所了，还躲不开你那张哭丧脸，看见你我就觉得晦气。”

李富贵说话时，双手紧紧攥着拳头，指甲抠进肉里了都感觉不到疼。

陆梅眼眶倏地就红了。

委屈巴巴地低下头不敢去看李富贵，眼泪好似断了线的珠子吧嗒吧嗒不断往下掉。

她身边坐着的那个二十来岁的青年就是李富贵的儿子，名叫李铭。

从进来后就一直老老实实坐在母亲身边，不抬头也不说话。

他怕自己一张嘴会忍不住哭出来。

别人都说他爸不爱他，都这么大岁数了还四处玩女人，有时候甚至会做出抢自己儿子女朋友的事情。

他小时候不懂事儿，也以为爸爸不爱他。

后来一点点大了，才明白父亲的爱和用心良苦。

妈妈带他来之前什么都没说，只说过来看看他。

但他明白，父亲这一次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也许……

这将会是他最后一次看见自己父亲。

想到这，李铭眼眶也跟着红了。

他用力咬着嘴唇，不让自己眼泪掉下来，抬头看向自己的父亲，想说些什么。

可他刚抬头，就被李富贵狠狠瞪了一眼。

“看什么看，你跟你那丧气的妈一个德行，看着就让人心烦。要是没事儿就赶紧滚，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们今儿过来是看老子笑话的。”

“哭哭哭，一天天就知道哭，哭丧呢？不管你们有事儿没事儿，都赶紧给老子滚，看见你们就闹心。”

听出父亲言语中的暗示，李铭深呼吸一口气，反讽道：“我知道你不想看见我们，不过可惜，就算是你不想看也得看着。”

“你倒是想见你包养的那些情人，可惜她们不想看见你。知道你出事儿的消息后她们就收拾东西走人了。”

他双手支着桌子，努力靠近李富贵。

漆黑的大眼睛紧紧地盯着他，好像要把他刻进脑子里。

“我亲爱的父亲，你有没有想过你会有这一天？有没有后悔那么对我们母子俩？”

“呵呵……”

李富贵讥讽地看了陆梅一眼。

“老子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当初娶了你妈这么个病秧子。这么多年要靠老子费心费力地养着不说，还给老子摆脸色。”

“自从娶了他，老子的日子就没好过。你们要是没事儿就赶紧滚，老子不想看见你们。”

说完这句，他往凳子上一瘫，任凭李铭再怎么嘲讽、刺激，都没在睁开眼睛看她们一眼。

“你放心，没了你，我跟母亲会活得更好！”

您放心，我一定替您好好照顾母亲。

李铭紧了紧拳头。

深深地看了一眼坐在凳子上的父亲，扶着哭泣的母亲离开了……

他深知。

这一眼可能是最后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