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秋阳这话,信息量有点大。她有点不知道该怎么理解。
恰好笑容可掬的老板娘将刚出笼的小笼包端上了桌,还有剪断的油条。接着又端来两碗滚烫的米粥。再配上一碟脆脆的隔夜跳水泡菜。
两人没有再说什么,安静地吃完早餐。
舒诺用手机扫码付了饭钱,跟着季秋阳往回走。
此时已是八点半的样子,路上来往的车辆和行人都多了起来。
季秋阳似乎在想事情,腿长步子大,没多远两人就给拉开了距离,追得舒诺无语。
好在某人很快回过神,驻足以待。等她上前,他伸手牵住她的。
温暖微汗的触感让舒诺头皮一麻,就想挣脱。却被坚决而固执地握住。
“握紧,别弄丢了。”
“哎?哎……”
…………
一个小时后,舒诺被季秋阳送到了【禹州金城】的办公楼下。
总经理办公室里,一身西装挺括的顾言哲对突然出现在面前的舒诺颇感意外。
“行啊,终于知道不打电话也过来关心关心了啊?”
“顾总严重了。”
舒诺上下打量着顾言哲:“这是有约?”
“恩,下午约了人,了解一下那个综合项目。”
“就是大几十亿那个?”她微微一愣:“您还惦记呢?”
顾言哲也跟着愣住:“你真没惦记?”
她怎么可能去惦记那东西?但这话她没法说。只好嘿嘿笑着点头。
舒诺这若无其事的淡漠态度顿时让顾言哲心里泛起了嘀咕。两人这么些年的交情,舒诺在他面前一贯是表里如一的。
“那项目是不挣钱,但能给【禹州金城】带来声誉。”他说。
“挣声誉哪有挣银子要紧啊。”舒诺在茶台边的椅子里坐下,目光从落地玻璃隔断墙看出去,发现不少眼睛明里暗里朝这边扫来扫去,那眼神简直不要太赤裸。
顾言哲也从办公桌后起身,过来开始烧水,烫茶杯。
“怎么,顾总雄心壮志,想带着【禹州金城】朝全国四大看齐?”舒诺言笑晏晏。
他突然抬头瞥了她一眼,过了会儿,又抬头瞥她一眼。看得舒诺有些摸不着北,这才拎起烧开的水烫茶杯。
“舒大小姐啊,你是不是终于铁树开花了?”
舒诺顿时一阵恶寒:“我刚26,哪里是铁树了?”
“母胎单身二十几年,还不算铁树?”
“恶……”
“谁家公子那么有福气,说来帮你打探打探?”顾言哲嘴里说着,手下丝毫没耽误。
很快就煮出一壶老树红茶,分在杯中。茶汤金红透亮,浓郁的茶香四溢。
“我高中学长,确切地说是同年级的。”她端起茶杯抿了口,眉目浅笑着,一句话终结了这个话题。
顾言哲淡淡一笑,也端着茶杯啜了两口后,才又抬头看着她谨慎地问:“那个综合项目你当真不打算参与?我还和赵总私下沟通过,他也觉得可行?”
舒诺本来打算直接否定,却兀地想起晏梓涵。
他们在前不久的招标大会上闹得可不大愉快,包括后来她想在洗手间堵她,如今又多了个季秋阳。
她在心里盘桓起来。
“你就是蹭到明天,我这原木色茶还能变色不成?”顾言哲看着舒诺傻乎乎地用手指头在茶几边缘来回擦了好一阵,忍不住嫌弃地说。
舒诺点头:“恩……就照顾总的意思试试吧。”
“试试?”
“恩,试试。”她扬起唇角,微微笑起来。光洁白净的脸上挂着一丝让人琢磨不透的意味。
…………
一路上晏梓涵打了无数个电话。
季秋阳当着舒可欣接了一个,后来就没有再接。
“嘭!”
回到思博雅酒店租用的办公室,季秋阳刚躺在办公桌后的老板椅上,打算补个瞌睡。
房门被人不客气地推开。晏梓涵后脚就踩着高跟鞋,像个炸毛的孔雀,怒气冲冲而来。
清秀的小助理李明跟在她身后,面带难色。
季秋阳朝他挥了挥手,小助理立刻知趣地退了出去,顺手带上办公室房门。
晏梓涵冲到办公桌前,隔着桌子怒瞪着他,气急败坏地质问:“季秋阳,你什么意思?昨天整个下午联系不上,竟然还彻夜不归!”
季秋阳反手调直了椅子,冷幽幽的黑眸平静无波地看着她:“晏梓涵,我们的关系还没到需要行踪报备的程度吧?”
晏梓涵默了默,压制住心头的怒火:“你答应今天下午陪我去选戒指的!”
“不选了。”
“什么?”晏梓涵倏地一惊,愕然地看向面前端坐在椅子里,清隽中透着一丝冷冽的年轻男人:“不选了?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晏梓涵脑子里有一瞬间的眩晕,接着是无比的愤怒。她猛地攥紧了双手,指甲扣进了掌心传来阵阵刺痛:“你在开什么玩笑!所有的人都知道我们要订婚了,你却突然告诉我订婚取消?你tm是拿我寻开心?”
“所有的人?”季秋阳摇了摇头,一字一顿地说:“我是不是告诉过你,我还没想好?”
“可是,你同意我和你一起来的禹州!你同意我入资你的公司!这一切不是表明了你的态度?”晏梓涵气急败坏地吼道。
季秋阳眼神越来越冷,却又被淡漠掩饰。
他从椅子里站起来,嘴角勾起一丝讥讽的笑:“晏梓涵,我之前是说过要在漂亮国和你订婚是不是?你为什么非得来禹州才订婚?”
晏梓涵倏然一惊,明艳的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我?我能有什么心思!”
季秋阳垂下眼睑,棱角分明的脸看上去更加清冷,生人勿进:“你自己知道的,撕破脸就没意思了。”
晏梓涵眯缝着卡姿兰大眼睛死死地盯着他,忽地冷笑一声:“是舒诺吧?你们果然旧情复燃!”
“不要牵连无辜。”
“我就知道是那小贱人!季秋阳你醒醒吧!她对你压根一无所知!”晏梓涵的表情有些扭曲。说出来的话无比辛辣:
“那种温室里的小白花,她能喜欢你什么?不过是你光鲜多金的外表!
她了解你吗?她知道你想要什么吗?她能帮助你吗?她不能!
只有我,我们才是般配的!
我们有一样的经历,一样的遭遇,一样的野心!我们才不会嫌弃对方的肮脏,可以互相舔舐伤口,可以抱团取暖!”
她以为她这番推心置腹的话能说服季秋阳,可惜他只是安静地站着,不为所动。
这让晏梓涵心头更加慌张。
天降抵不过青梅竹马?
不!不是这样的!
她紧紧咬着下唇,以疼痛来警醒自己,咽下了最犀利的话。然后转身迅速走向门口。
小助理正好开门进来,手里端着热咖啡。
见此架势,赶紧让到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