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到家时，天色已暗，厅里灯火通明。

姜瑶瑶和石东升俩小朋友也都在，一屋子人十分热闹。

圆桌上摆着三荤三素六个凉菜。

明亮的灯光，热闹的笑脸，温暖的氛围。让站在门外提着礼物袋的季秋阳整个人都绷紧了，表情古怪得像是要扭头就逃。

“小季啊，快进来，进来。”

梁老爷子站在门口微笑，满头银发，一脸褶子，每一根皱纹都透着慈祥两个字。

三个半大少年齐刷刷站在窗边，笑着围观。

季秋阳不是没见过梁老爷子，但也只是远远看过。

如今得见，二十大几的青年一时间慌得像十来岁的小孩子，有些不知所措。

老太太拴着围裙出现在热闹的厨房门口，冲着梁老爷子怒目。

“哎，老头子，你堵在门口做啥，还不快把寿星给我放进来？”

“没，没有的，阿姨…外婆，你好，我…”

老太太乐了。

季秋阳语无伦次，一时发现自己怎么说都有错。这种情绪和情况对他来说太陌生了！最后只好无奈地闭嘴向身旁的舒诺求助。

“哈哈哈～”

舒诺看着望向自己的季秋阳，那双泛着水光的眸子湿漉漉的，夹着着无措、担忧、胆怯…她心里隐隐做痛、发酸，更多的却是开心。

就是开心！

交握的手心里这会儿全是他的汗。

她的大男孩这会儿得多紧张，多在意才会有这样反常表现。

“喊姥爷。”

“姥爷好。”

“嗯，乖。快进来。”

“姥爷，这是给您带的礼物，一时间比较仓促，请别嫌弃。”季秋阳慌了那么一阵，很快就恢复丝滑。找出一个不大的礼物袋递给老爷子。

“好好！你的心意我收着，别在门口傻站着。”梁老爷子接过礼物，说着笑瞪舒诺一眼：“说的就是你，有这么待客的吗？”

“他也不算客人。”舒诺嬉笑着，让小朋友们过来把礼物拎进去，这才转身从鞋柜拿出一双崭新的棉布拖鞋放到季秋阳脚边。

主角到了之后，厨房里立刻就喧嚣热闹起来，不时能听到一阵噼里啪啦炒菜油爆声，抽油烟机开足了马力，轰轰地闹腾。

三小只排着队在厨房接菜。除了热汤是大人们亲自端，其他都由他们经手，摆得有模有样。

热气腾腾的汤菜，蒸菜、热菜陆续上桌。很快就摆了热闹一桌。

梁老爷子一旁陪坐片刻，闲聊两句后察觉出孩子的不自在，借口去厨房帮忙，就把他扔给了舒诺。

家庭的温馨、亲切，对季秋阳而言都是陌生的。至少在遇见舒诺前是如此。

他安静又规矩地坐在沙发里，心头和嗓子眼都堵得厉害。扭头看向身边女孩，发现她正看着自己，笑靥如花，黝黑的眸子里盛着快要溢出的温柔。

再次用力地握住女孩的手，青年的眼眶在不觉中有些泛红。

舒诺悄悄咪咪用拇指蹭了蹭他的食指边缘。

季秋阳感受着那指尖传递过来的温热和细腻，手没来由地微微一颤。

他的生日，他所有痛苦的起源。

可身边的姑娘却固执地踏着阳光而来，将不同的幸福，变着法塞进他荒凉又阴冷的世界。

如果是梦，就请停止在这一刻吧！

………

因为虽然初次正面相见，但在对方心底都是老熟人。

饭桌上起初还有几分拘谨，一点红酒下肚，情绪很快就被调动起来。

季秋阳再次发挥出他彩衣娱亲的天赋技能，逗得老人捧腹大笑，乐不可支。舒诺带着三小只时不时在旁边窜上几句。

一顿饭，大家足足用了一个多小时，吃得畅快淋漓，欢声笑语不断。

因为回家用不了几分钟，饭后季秋阳也没急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