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然不会知道,刘政刚刚傻乎乎的看着那三线城角的小小墙角,又想到了乾荒在少昊寝殿里的第一个晚上。
当年那个懵懂无知的人族少年,蹲在天帝大神神殿的墙角里,天真无邪的指着对面的三头犬,对少昊说:“我以前有它睡的那样的软垫和毯子”。
继而又想到那个受尽凌辱的人族女子,破败凄惨的被人玩坏后扔在满是污秽的墙角,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若是时光可以倒流,刘政希望当时的少昊听完这番话,可以哈哈大笑着拿给乾荒一个软垫和毯子。然后在第二天就将乾荒送回下界,让他回到自己的部族,从此一别两宽,永不相见。
珈泽婴缓缓的走过来,蹲在刘政身边,声音放的极轻:“阿政,同我说说,你到底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刘政的哭声停止了,可他依然将头埋在手臂中,一言不发,也不肯抬头
“若是恼我,你就骂我打我,或者用剑戳我几个窟窿好好出出气。行不行”?
“若是有人在我不在的这些天欺负了你,你同我说,我立刻去杀了他。行不行”?
“若是你心里为修为折损难过,我跟你发誓,我一定会竭尽所能的帮你恢复修为。你若是想要,我可以剖元婴跟你换。行不行”?
珈泽婴的声音低沉又哽咽,他摁住刘政的肩膀,恳求道:“阿政你别这样,你别这样对我,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想做什么我都可以帮你去做。你如果想要华夏统一四海,那我就去把所有的番邦异族都灭了,行不行”?
刘政终于从手臂中抬起头,看了看珈泽婴。
他的眼睛布满了红血丝,他的神情也是憔悴的。因为着急那两弯秀眉中间被深深拧了个“川”字,动人的桃花眼眼睑下,是遮不住的疲惫乌青。
“我想……”,沉默了很久之后,刘政终于瓮声瓮气的开口,“我想沐浴”。
珈泽婴的眉头终于舒展了几分,他抱着刘政的脑袋在对方额头上亲了一口,“好,我亲自去给你打水”。
“不”,刘政拉住了已经站起来的珈泽婴,又低下了头,“我想去后山的寒潭”。
珈泽婴愣了一下,然后伸手摸摸了刘政的后脑勺,“现在是隆冬,寒潭怕是已经结冰了”。
刘政垂下眼眸,双睫颤抖了一下,喃喃自语道:“可是我好脏啊……”。
珈泽婴笑了笑,在刘政的脸颊上亲了一口,哄道:“我们小阿政最香香,不脏的”。
可刘政却又偏过头,咬住了嘴唇,吐出一句:“脏的,真的脏了……”。
珈泽婴以为刘政是故意在跟他撒娇,心情越发好了起来。他蹲下来,将刘政一把横抱了起来,又在他脸上亲了好几下,笑道:“哪里脏?本君统统给你弄干净”。
刘政被放回床上,他直起身子靠在床头,眼神幽幽的看着珈泽婴,语气严肃无比道:“你为什么……不杀了我”?
珈泽婴脸上的笑意僵住了,他还来得及压下嘴角的弧度,就听刘政又在他心上重击了一下。
“我那时候是真的希望,你若直接杀了我,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