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荒双目赤红,戾气森然,仿佛全身都燃烧着熊熊烈火,要将周围的一切都焚烧寂灭。
“共工呢”?鬼气森森的声音问道。
凤仪一愣,“刚刚执法堂的人来报,说共工不见了,好像往带着部众往西去了,我正准备去找……”。
凤仪的话还未说完,乾荒又化作一道流光朝着西方飞去。
不久后,便传来共工被高阳君一路追杀,逼至昆仑不周山下。共工走投无路之下,怒触不周山,天柱折,地维绝。天倾西北,故日月星辰移焉;地不满东南,故水潦尘埃归焉。
“我作为水神,被高阳君召去处理水患”。彤鱼氏擦了擦眼角的泪,“高阳君他后来又回到了长留行宫,和阿迪说了一会话后,就把自己一个人关在了里面,任何人都进不去”。
“直到那日下了雪,高阳君才打开了宫门,走了出来”。
乾荒在雪地里落寞的走着,背影萧索。他那孑然一身融不到万物中的孤寂,看着就让人觉得他似乎已经这样的孤独了几万年,而后还会那样的孤独几万年。
路边的梅花发了花芽,有些含苞待放的已经迫不及待的先绽放,随着呼啸的寒风吹落下来。
几片花瓣落在了乾荒肩头,明明轻盈飘逸的落梅,可那人却如同千金重负压在了身上。先是身形一顿,继而整个肩膀开始了剧烈的抖动,最后竟不堪重负似的整个人坐摔在地上。
帝颛顼,那个天地间最高力量拥有者。就被几片轻飘飘的花瓣在一瞬间压垮了,他狼狈的坐在雪地上,佝偻着背低着头,呜咽的哭了出来。
那哭声压抑中夹着悲怆,痛心中带着悔恨,无助中藏着疯狂。
呜咽声再也抑制不住,哭声越来越大,也越来越苦。听的人肝肠寸断,听的人凄苦不忍。
当年目睹全族离自己而去,直到最后一匹马扬起的尘埃落下。他也一样放声大哭过,但那时候,还有个人牵着他的手。
如今那个人,也不见了。上穷碧落下黄泉,八荒六合皆不见了。
是他亲手,将曾经天地间唯一牵住自己的那个人。逼得身死魂灭,害得永不超生。
阿挚……阿挚……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我悔了……
当日天帝曾认真的同自己说,当他想为自己求些什么的时候,却无奈的发现,原来天帝的虔诚,天地不收。
如今的乾荒,也发现无论自己多虔诚的祈求,无论自己的祝祷愿意拿多大的代价去换。也是一样的,天地不收。
那个可以回应世间一切祷告的至高之神,天帝少昊,他的阿挚,再也回不来了。
你怎么能这么狠心?你怎么舍得,这样丢下我一个人?你不是总是要我,永远陪着你吗?
那你来带我走,带我走吧。
你给予我的无尽的生命和时光,是最残忍的囚笼和刑罚阿。
“就算是我杀了少昊,又有什么错”?当日不周山下,被他逼至绝境的共工,曾不满的反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