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音符里珈思逸的声音越发焦急,他连珠炮似的询问:“阿政?你在吗阿政?你说话啊,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在哪里?是不是有危险?是承影君又将你关起来吗?你在哪里阿政,回我句话,我马上来找你。阿政……阿政……你到底在哪里?”。
“师兄……”,刘政好不容易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却不知是因为冷那声音抖的不像话。
刘政努力的让自己咬字清晰,一字一顿道:“我……可能要……无处可去了”。
珈思逸顺着刘政身上玉扣的咒术在后山找到刘政的时候,积雪已经落满了刘政的双肩和头顶。刘政就像一座雪中的雕塑,孤独又无助的伫立在山林之间,萧索的孑然一身。
“阿政”,珈思逸心疼的将人搂在怀里,轻扫对方肩头的落雪。随即立刻撑起一个结界,不让风雪再侵蚀怀里的人半分。
“我……”,刘政将脸埋在珈思逸的胸前,未语泪先流。
“孤鹜山的景舒仙君,他是不是和我师尊……是不是……他们两个,真的是……是……”。刘政的话断断续续,中途无数次被哽咽打断。
珈思逸抱着刘政的手臂紧了紧,他柔声安慰道:“他们两人如何往后都与你无关了,你不必再想那些了”。
刘政靠在珈思逸的胸膛上,厚重的眼睫上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白霜,温热的眼泪冲出眼眶,融化了那些白霜。刘政的脸又笼在珈思逸温热的怀抱中,更加速了融化,使得他整张脸上一时间布满了水迹。
珈思逸低头看着满脸泪痕的刘政,恍惚间又想起很久很久以前的少昊。他们曾在无数个夜里,相拥在冰冷的神界殿宇中,彼时他是一只小狼崽,只能无声的用自己的皮毛温暖着无声哭泣的小主人。
后来,后来那该死的人族贱婢来了。那个人伤了小主人的心,于是自己又陪着小主人回到曾经幼时的家,沉默的看着小主人为了那个贱婢哭的失魂落魄。
恨呐……
自从他按照既定好的命运得到始祖剑,恢复了奎刚的记忆之后,他就恨。
恨毒了当年那个叫乾荒的人族,也恨毒了如今的珈泽婴。
若不是担心用强会让刘政如同当年的少昊一般做出不可挽回的事,他早就想扯烂这张珈思逸的皮把刘政带走了。可当年少昊生生自曝在自己眼前化为齑粉的惨烈,几千年来一直萦绕在心口,那撕心裂肺的疼痛片刻都不曾放过他,日日夜夜折磨着他。
所以他不敢,他真的不敢了。
那蚀骨之痛,他再也无法承受第二次了。
珈思逸郑重又胆怯的轻轻吻了吻刘政的头顶,将手臂收的更紧了一些。这次,你一定会是我的。我会永远珍爱你,奉你为神明,不对你有丝毫忤逆,更不会做背叛你的事情,我永远都不会让你伤心。
“哼……”风雪中传来一声冷哼,一位身长玉立的男子由远及近,眨眼间便从一个模糊的身影瞬间清晰的出现在两人面前了。
“珈思逸,本君最后警告你一遍,别再挑衅我的底线”。珈泽婴的嗓音冷丝丝的,像山涧里的那汪寒潭。
珈思逸周围的结界应声而碎,风雪裹挟着寒意顷刻之间又袭向刘政。珈思逸还来不及反应便觉得怀中一空,刘政已被珈泽婴拽了过去。
珈泽婴此刻的眼神犹如彻底被激怒的兽,一只被旁人侵犯领地夺走伴侣的野兽。那张美艳至极的花容月貌冷峻的不像话,仿佛这世间所有的风雪都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
“放手”,刘政感觉自己的手腕要被珈泽婴捏碎了,珈泽婴身上酒气浓烈,十分熏人。刘政吃痛挣扎小声呢喃道:“师尊,疼……”。
珈泽婴闻言眼眸中的赤色潮水般退了下去,他立刻放松了手上的狠劲,只是不轻不重的维持住一个将对方禁锢住的力道。他凑在刘政耳边声音很轻,但多了一丝说不清的喑哑:“跟我回去”。
“我……”,刘政刚开口就被珈泽婴打断:“明天我们一起去找谨言和阿坤”。
这是……威胁?
薄谨言和轩辕坤如今都在姑射山,这就是被承影仙君握在手中的两个人质。他们让刘政跑不掉,飞不走。哪怕再不愿意,可是他真的不能抛下他们自己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