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记录的连贯性变得越来越差,看得出来记下这东西的人的精神状态似乎越来越糟糕了。
“他发疯了?”黛希似乎已经预见到了什么。
“不知道。”阿布耸了耸肩膀——她是真的不知道。让她去记住一堆灰尘?就算【旧日神灵】的思维方式再匪夷所思、再跳脱常理,也不可能去做这种无聊的事。
“不如你看下去就有答案了?”虽然阿布当时不在乎人类,现在她还挺感兴趣的——尤其是始作俑者就是她的时候。
“……好吧。”黛希没有再说什么,关于【旧日神灵】对人类的态度和观点,她已经多少有些体会了。虽然自己还无法以【高维生物】的视角来看人类,但从【阿布霍斯】那里获得了强大力量的这副身体却已经能感受到、如果不是照顾着【人类】对【旧日神灵】的看法,这一丁点的力量就已经足以令人类无法抗衡。
虽然自己有着【半神】这样模糊的定位,但已经开始觉得人类的意见和行为、甚至是那些武器,都不再能够对自己产生任何威胁了。
她是以【人类】的身份为基础、一点点地受着【阿布霍斯】的影响到今天这个地步的,如果想要更直观地感受人类直面这些匪夷所思的怪物们的感受的话,眼前的日记就是最佳的参考。
想着,黛希继续看了下去。
【7月29日,第……算了,第几天不重要了,也许,我们永远也走不出这座令人压抑到发疯的洞穴了。
军方再次有了减员,这次死的人是埃米尔上尉,他在打死了一个副官和一个警卫之后,举枪自尽了。副官和警卫早已变得疯疯癫癫,在埃米尔上尉处决其中一位的时候,另一位甚至还痴傻笑着、低头望着刚刚死去的同袍。来的时候,埃米尔上尉曾说过,他的兵都是优秀的战士,他们曾一起出生入死。
可现在,当上尉处决副官的时候,警卫甚至还用祈求的目光望着上尉,希望他能痛快一点,也给自己来一枪。
——这大概是那位可怜的警卫先生最后剩下的一点点理智了吧。
埃米尔上尉在杀了这两个人之后,精神似乎也变得有些不太稳定。他看着那两具尸体很久,最终慢慢举起了手枪,将枪管伸进了自己的口腔。
当上尉倒下的那一刻,剩下的人默默地走到那三具尸体旁边,默默地将他们的补给品装进自己的包里。这个过程十分安静,没有争抢,仿佛每个人都认定了应该属于自己的那部分——没有多拿、也没有谦让。
我也拿了一份罐头,还将上尉的裤子扒了下来穿在了自己身上。
洞里有些冷,反正他们也死了,用不上这种东西了……
……对吧?】
【7月……8月?
我们来这里多久了?
很多天了吧。
教授依旧在腕式终端上记录着什么,他也越来越疯癫了,让人看不出他有什么想法。我曾偷偷看过教授的记录——他似乎并不在乎我在一边偷看。当我看清楚腕式终端的显示屏上面的东西的时候,我才明白为什么教授不会避讳别人偷看。
伦提尔教授虽然是个很慷慨的人,对我们的问题有问必答,但对属于他自己的学术和研究却十分吝啬。我早该猜到他不避讳别人窥视的方法就只有两种——第一种是连他自己都没有把握搞清楚的、或者压根就不重要的学术研究;第二种,则是旁边的人根本看不懂他的研究。
现在是属于第二种——他在用一种全新的语言撰写着记录。
这太诡异了。
伦提尔教授是标准的西方人,懂得的语言也都和西方有关,虽然偶尔他会用这些生僻的语言来记录研究、以此达到保密的效果绝眼前这种语言,并不属于任何一种已知的人类语言体系——与其说它们很生僻,倒不如说这些【符号】更倾向于地球时代最早期、人类文明刚刚起步时期的某种象形文字。
腕式终端中并没有记录这种类型的文字,所以,他是用手写功能,一笔一笔地将这些半画半文字一样的东西手写上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