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回手,婉晴腹诽了一句“还真会给人台阶下”,关上卧室的门,直接回到婉宁的房间挤了上去。
也不知道是在生谁的气,总觉得气不顺,翻来覆去好半天,才抱着妹妹沉沉睡去。
此时已经十一点多,万国宾馆的酒会热闹非凡,秦海一身长衫棉袍在一楼大厅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这里虽然是洋人云集的地方,对于普通人肯定会拒之门外,不过只要给的起钱,自然是这里的座上宾。
给门童塞了两块大洋,心思通透的门童立即开门,随即跟了出去把宾馆的汽车叫了过来,等秦海上了车,殷勤的关好车门,在口袋里掂量了几下银元,眉开眼笑的继续回到门口值岗。
汽车一路向南,抵达城南的白纸坊,司机把车停在了路边,秦海下车假装朝一条巷子的方向走了几步。
等汽车离开,秦海才从巷弄的阴暗处走了出来,头上戴着一顶瓜皮帽,左手多了一杆写着神算的竹幡,右手握着一根盲棍,专挑没有光线的墙根快速前行。
白纸坊这一片都是城南穷苦人家,三更半夜的时候路面上基本上没了人,家家户户也都熄了灯。
秦海穿弄走巷很快就离开了白纸坊,一路向北,穿过里人街、豆儿屯,在靠近城墙根的地方有一片老旧的作坊和库房。
这一片儿原先都是做白事生意的地方,人们口头上叫惯了白事街,不管谁家只要死了人,铁定要往这里走上一趟。
不过现在命比纸薄,白事生意也惨淡的不行,这年头平头百姓家死了人,连一床像样的草席都舍不得用,谁还用得着白事街的那些玩意儿。
因此,白事街这些年也冷清了许多,来的人自然也少了,谁没事跑这种晦气的地方找不痛快。
也正是这样,没落的白事街就成了街面上混混聚集的地方,这些人成分参差不齐,不管是无赖混混,还是外面来的绿林匪贼,都借着白事街天然的优势隐藏下来,久而久之就形成了帮派组织。
表面上看去是有一些做白事生意的铺面,内里实际上全是赌馆、烟馆和窑子。
只不过这些地方都是开放给普通人耍乐子的地方,手上有几块大洋就能在里面潇洒一整个晚上。
本来鱼龙混杂的地方,结果让新崛起的铁四给收了编,当时也是经过了好一场厮杀。
原本占地为王的几个小帮派头目直接被铁四砍了脑袋,这些见不得光的产业自然也就成了铁四的吸金矿。
因为这边靠近南边的右安门,进出城方便,特别是走私烟土洋火什么都便利,铁四也就把白事街当成了老巢之一。
袁震等一杆袍哥兄弟就关押在这一片里的一间仓库里。
秦海趁着黑,穿梭在白事街的大小巷弄里,摸到仓库区背后翻墙而入,翻找了好几个地方才找到关押袁震等人的库房。
在仓库区的中间,有一座两层多高的铁架库房,面积比一个篮球场还要大一些,外面封闭的很严实,只有爬上房顶,才能找到缝隙看清仓库里的情况。
当秦海趴在房顶,扒开一块长着枯草的泥土,扒拉出一个鹌鹑蛋大小的窟窿,打量清楚仓库里的布局,秦海彻底怒了。
数根横梁之下,有麻绳吊着二十几个人,打头的正是袁震,每个人身上都是伤痕累累,被严刑拷打的皮开肉绽完全不成人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