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夜色已深,大街上冷冷清清,只有零散的行人匆匆走过。月色昏黄,仿佛被一层薄纱笼罩,浅浅地洒在空旷的街道上,映照着一片寂寥。
冷风瑟瑟,不时卷起几片枯黄的落叶,在空中打着旋儿,又缓缓飘落,如同被遗弃的孤魂,幽幽地飘荡。
一老一少正缓缓走来,秋意渐浓,凉意袭人。老者身躯佝偻,一瘸一拐,在夜风中显得如此单薄凄凉。而青年却手持关刀,背缚一硕大的麻袋。龙行虎步身姿挺拔,但眉宇间却是透着一丝的无奈。
“太欺负人了,简直太欺负人了。显圣啊,你看为师挨打,为何不来助拳?”
老者的声音在寂静的街道上回荡,带着些许愤愤不平。
青年的脚步明显一顿,随即恢复了正常,低声回答道:
“打不过,太猛了。纵使请神,也是白白挨揍。”
“你……唉呀,身为晚辈,竟然殴打晚辈,简直没有了天理。这全真教就没一个好人,下手真是太狠了。”
老者满脸怒色,颤抖的手指向身后的大门,眼中满是愤怒不甘。
青年默默地走了过来,心中也是五味杂陈。月色如霜,洒在他的身上,拉出长长的影子。
“师父,那个林师弟武功高,耳朵想必也是听的极远。”
呃!嘶……
老者闻言倒抽一口凉气,紧张不停的挤眨着眼睛。到了嘴边的话,终是又给吞咽了回去。
“显圣,你回山请人去。简直太欺负人了。到时候我们所有大黄袍一起出手,由不得这小道童不叫我爷爷。”
“师父,咱们不都是说好了,两派恩怨一笔勾销吗?”
“我这是被打服的,不算数。”
由不得林志北出手没人阻拦了,实属这老头太无底线了。
本来大家坐下来好好谈谈就可以解决的事,他非得嘴碎耍些小聪明,来个柯南附体。
这下好了,误人也自误了吧!
“我不去,技不如人,聚众殴之,实非君子所为。”
青年话毕,紧了紧身后背负的麻袋,也不再理睬这老者,当即就是大踏步而去。
此时街道两旁的房屋紧闭着门窗,宛如沉睡的巨兽,静默地注视着这对师徒。
师徒二人的身影也是渐行渐远,消失在这夜色的尽头。
风依旧吹着,落叶依旧飘着,仿佛在诉说着这个夜晚的故事。只不过远远的,依旧还能听到这两师徒的唏嘘声音。
……
话说道观这边。
众人又是一番感慨,虽是同属道门,却已分二心。
若为日后好相见,还不如趁早离去。
一众老道当即拍板,便就各自吩咐门下弟子早打点好行李,只等天亮城门大开后,便就离城而去。
林志北行李大锤皆是落在船上,便就无所事事起来。当即就应了白玉蟾的邀请,欲往那观外而去。
美其名曰,欣赏临安夜色余光。
实属闲来无事,去找找乐子消遣。皆因这南方寺庙林立,寺庙内僧侣个个肥头大耳、富贵逼人,不知体恤民苦,全无出家之相。
故而,当劫富济贫,行“破山伐庙”之举。贫者,道也。
为此,林志北大笔一挥,还特地书写祭文一篇,焚烧祭告三清教主。
凡请三清教主知晓,然此等消遣之举,实非志北之所向,皆乃此地秃驴大肆屯地、骗取香火钱者众多,其害有四。
一者,伤民财。百姓之血汗,辛苦所得,而以香火钱行骗,岂不伤民之财乎?
二者,损民心。出家本以慈悲为怀,救度众生为务,今屯土地以敛财,岂不损其慈悲之形象,失民心乎?
三者,乱风俗。香火钱之风盛,世人皆以全身家当为敬佛之法,而忘其本义,岂不乱风俗乎?
四者,玷佛门。佛门清净之地,宜守戒律,以修行正道为要,今以钱为务,岂不玷辱佛门乎?
佛本是道,若佛门玷辱,世人又视同为清静之地的道门为何物。
故而,弟子志北当以虫蠹之僧为鉴,当不污染我道门清名为主。考察市场、南下发展道家信徒为要。此举更乃是响应吾家道陵祖师之遗诏,亦是吾等之使命。
然发展道家信徒,需体恤当地风土人情,探寻民众之精神需求。以道家之道,感化众人,使其心悦诚服,皈依道门。此过程中,当以慈悲为怀,广结善缘,宣扬我道门教义,使更多人受益,勿让煌煌良善之辈,被臃肿之秃驴所误。
然发展信徒之路途艰辛,吾更当坚定信念,勇往直前。遇困难决不退缩,逢挫折永不气馁。以智慧化解难题,以耐心“打劫”身心、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