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志北自撇下黄药师后,就一人在这荣成街道之上瞎逛了起来。
凡是登州的老人,见之无不俯首行礼,林志北也是一一与对方笑脸相迎。而那些尾随其后的新人,在得知他的身份后,更是未改旧日毛病,当即就下跪磕头不止。
林志北越是客气,他们越是感激涕零。
当林志北一句兄弟呼喊出口,这些新人就差剖心明志了。
这一幕,落在好不容易追赶而来的黄药师眼中时,不免更是鄙夷不已。
“哼,小牛鼻子尽会蛊惑人心。”
他话音虽轻,可还是被林志北一字不漏的听了进去。
“呃……黄岛主好不容易来趟北地,怎不与黄姑娘好好聚聚倾诉分离之苦,反倒对我这个小牛鼻子穷追不舍?”
若是常人,被人这般追问,十有八九都会找个理由搪塞过去。可黄药师连搪塞的理由也懒得去找,直接就选择了跳过了这个话题,反而还朝着对方奚落了起来。
“呵呵,林小子我本以为能够高看尔等一眼,实没想尔等终究不过一群乌合之众。更是半分不懂如何区别,只会胡乱一气的扯着大旗,尽在胡作非为、自掘坟墓。”
呃……
卧槽,这老毕登子,莫不是皮又痒了?
只是还不等林志北这边炸毛,黄药师又在阴戳戳地继续讥讽了起来。
“尔等之民心,看似可用,终究不过水中月镜中花罢了。还打土豪分田地,你真当将这田地分润下去,天下皆为尔敌,更遑论这些平头老百姓,就真的会与尔等心连心了吗?也真的敢去接手这份白来的财富了吗?”
“想这荣成十来万人口,可愿意与尔等接触的,除了那才寥寥几千的惰民氓流,你有见过哪个穷苦家的百姓敢来出头?而且他们看似与你们配合无间,可你见过他们私下里又是如何瞒着你家士卒,将那富户的东西据为己有了吗?……”
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林志北也知道自己一时成军,纵使再如何做到军纪严明,也难免会有百般疏漏。
穷山恶水出刁民,纵使到了后世的信息大爆炸时代,也是比比皆是,更遑论这个封闭堵塞,消息传递全靠几条腿的年代了。
而且如今,蒙元还没有南下灭金,金国的百姓们也不像以后那般,在那托雷几个儿子的撕扯之下,彻底地没有了活路。
念及此处,林志北的心中,也不禁一时有点恍惚起来。
故而他刚刚心中对予黄药师的些许轻视,亦是变得烟消云散。
而再去看向那老毕……黄老邪时,亦不免也觉得亲切了许多。
“咳咳……不知黄岛主有何高见?可否不啬赐教,林小子当感谢不尽。”
“呵呵,你是老夫何人?老夫凭何教你?”
黄药师一言既出,林志北也是为之一怔。
只有起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外号。
这就很黄药师,果真邪气的紧。
可林志北是谁,既能跑去“老鼠会”白吃吃喝,又岂会在乎区区颜面。
说白了,就是他混账了起来,亦是没脸没皮的货色。只是如今身份使然,这才收敛了起来。
“呵呵,黄岛主乃当今五绝,亦是小子师祖的至交好友,就连小子的成名兵器亦是蒙得前辈馈赠,而且小子与令爱蓉儿小姐姐又……”
既得利益,林志北顿时滔滔不绝了起来,只是其话未说完,便就被对方急忙打断。
“你给我打住,想黄某连某个小辈几招都难以抵挡,可不敢自称什么当今五绝,更不敢去高攀你们全真的门槛。”
黄药师说完,见对面又是一阵陪笑模样,不免又是一阵唏嘘道:
“唉,都是涿中枯骨罢了,这北地终归不是久留之地,看来老夫还是带着蓉儿他们早早回岛为好。”
“嘶……”
林志北倒吸一口凉气,更不由的咬得牙痒痒。
“黄岛主说笑了,晚辈刚多有得罪之处还请多多包涵。”
话音落下,林志北也是一躬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