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皇喝了药,稍微好了一些,从床上坐起,靠在软被之上,隔着薄纱,同燕墨唅对视。
“如今墨音的肚子,一天天的大起来,连同她和那个孩子,都将是未来燕国皇家,最大的耻辱,咳咳……。”
燕皇忍不住咳嗽,他没想到瘟疫来得这么快,而自己的身子,竟然会这么不中用。
“那就对外宣称墨音已死,将她送远一点将养,她也是父皇的血脉,是父皇您唯一的女儿,您怎么能说出,留不得她这种话,墨音知道的话,她又要伤心了。”
燕墨唅并没有想那么多,他只知道,费了这么大力气把燕墨音弄回来,怎么因为这点事,就……留不得。
“你为何还是不明白,留着她,秦国就会一直记恨我们,你看如今的燕国,因为荣亲王妃,变成了什么样子,咳咳……,国库空虚,物价飞涨,瘟疫肆虐,晗儿呀,这江山,你如何坐得稳?”
燕皇感慨道。
他像是一位无可奈何的父亲一样,同燕墨唅聊着家常。
“江山和墨音并不冲突,父皇你莫要再劝儿臣,这个年头儿臣心里是不会有的,您好好养病,儿臣已经派人去请身在荆州的南萧,就是请不到他本尊,也能打探出这次瘟疫的药方,父皇您一定会好起来的。”
燕墨唅起身,大步走出燕皇的寝宫。
“哼,不成器的东西。”
燕皇淡淡的说了一声,就闭目养神起来。
为君者,怎么能优柔寡断?他就是没有顾全大局,才导致燕国如今的局面,燕墨唅却在这个时候,还没有看清。
他原本以为,只要赔了地,荣亲王妃就会恢复以往的贸易,毕竟没人会和银子过不去。
没想到对方还是不为所动,彻底断了和燕国的往来,转而将重心移向了齐国,以及刚刚拿下的昆池。
这让他不得不想办法打破僵局,而这一切,都是因燕墨音而起,只要燕墨音活着一天,秦燕之间的鸿沟就会一直存在。
眼下燕国的瘟疫虽不至于天翻地覆,不过也是人心惶惶。
只有尽快和秦国交好,恢复以往的贸易,让百姓的生活继续下去,王朝统治,才能安稳。
否则日子久了,底下的人就会动荡,到时候不需要别人动手,就是燕国内部的争斗,都能让燕国四分五裂。
为了一个燕墨音,真的赔上整个燕国,以及燕家百年基业,那是万万不可的。
只是燕皇不知道,他设想的内乱动荡,已经在悄悄的发生。
“墨音?是母后呀,母后带了你从前最喜欢的桂花酥,你可要尝尝?”
燕墨唅的宫里,燕皇后试图唤醒女儿。
可燕墨音目光呆滞,不言不语,呆呆的坐着,自从回了皇宫,她就成了这般模样。
也不知道,是哪里刺激到了她。
哪怕是像以前那般发狂也好,至少人是鲜活的,可如今这副模样,和半个死人差不多了。
“母后,你同我出去走走吧。”
燕墨唅有些神伤的看向母后,他不知道今日父皇所言,是否应该告诉母后。
不过他也怕,毕竟就算父皇染病,这天下还是父皇的,若是他对燕墨音做什么,凭他一人之力,只怕是保不住燕墨音。
燕皇后看出燕墨唅欲言又止,便没有多问,起身随他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