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
在这侯府里,怕是也只有周夫人能治得了锦离了。
“出去见见吧,权当做是为了周全我们侯府待客的礼数,可好?”
等锦离穿戴好坐在四轮车中,被桑儿推着来到前厅时,她仍旧在心里啧啧称赞;
“阿爹能被阿娘管束得这样好,果真不是没有道理的。。。”
等锦离几人来到前厅时,看见锦老侯爷正在和苏家的小公子闲聊着。
说得不过就是“今年的冬天来得太早,田地里的收成怕是好不了”,还有“近几年苛税越发重了,不少农户都想把田地挂到官侯户下,好免些税赋”。
锦老侯爷看到自家夫人往这边过来,他忙急急站起身迎了上去,执起周夫人的一双手,轻声唤了一句;
“夫人”
锦离抬眼在阿爹和阿娘之间来回看了看;只听她忽然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阿离”
一听这声音,锦离就觉得如芒在背,如鲠在喉,如同那耗子见了猫儿一般,连身子都不禁抖了一抖。
“苏。。。苏月”
这苏家的小公子,听到锦离唤他的名讳,竟微微扬起了嘴角,看上去很是欢喜的模样。
“明日。。。便是中秋佳节”
“这么快?”
听说每年到了中秋,锦城里家家户户都会挂上彩灯,有兔儿灯、蝴蝶灯、鲤鱼灯;姑娘们还会特地在河里放上荷花灯。
听说若是在荷花灯里写上了心愿,那心愿一多半是能成的呢!
可外头的灯再好看,锦离也从不曾出去见过;只因为。。。
她低下头,瞥了一眼自己这一双绵软无力的腿脚。
锦离这病是打从娘胎里带来的。她一生下来,便柔若无骨。
彼时尚在襁褓之中,锦老侯爷和夫人都未发现有何不妥;一直到锦离满了周岁时,竟仍不能坐直身子,周夫人这才发觉出不对来。
锦老侯爷当时急得遍寻名医,一诺千金!如此足足找了五年,却仍然未能找到圣手治好锦离的病。
一直到‘那位’,忽然来了侯府,锦离的半个身子才总算是能活动自如;可她的那一双腿脚,却是始终没能治好。。。
苏月看着锦离低下头的模样,他忽然说道;
“明日我带一盏灯来送你,可好?”
锦离抬起眼,看见苏月微微扬起嘴角,正直直地望进她的眼里。
她不自觉瘪了瘪嘴,悻悻地说道;
“又是鲤鱼灯吗。。。”
自打那年苏老太爷带着未及总角的苏月来侯府做客,之后苏月便时常独自来侯府走动。
年年中秋苏月都要送一盏灯给锦离,并且年年送的都是鲤鱼灯。。。
“若是。。。阿离不喜欢,那今年便换成兔儿灯,如何?”
苏月虽然嘴上这样说着,可锦离看着他隐约皱起的眉头,还有他瞬间黯淡下去的眼神;她无奈地挥了挥手,说道;
“算了算了,就鲤鱼灯吧,也。。。挺好的”
苏月的眉眼,这才重新亮了起来。
看着他重新舒展的眉头,还有微微扬起的嘴角,锦离不禁又轻轻地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