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以往这种电话，都是助理帮着打啊。

薄嘉澍的面容沉静，指关节轻叩着桌面，似是在思考如何开口。

大约二十秒后，电话被接通，一片安静中，电话里沙沙地传来了桑枝的声音：“薄总。”

桑枝找了个离办公室比较远的空房间，接通了电话。

“薄总。”她开口。

“嗯。”薄嘉澍的声音在电话里显得慵懒，又好像这件事对他来说完全不算什么难事，只不过是随意点拨。

“知道李奕可，是因为李奕可先前在薄氏任职，后来正是因为母亲赌博，债主追到了公司，他觉得影响到了工作所以主动辞了职。”

桑枝说：“薄总怎么知道桑家现在的情况？”

薄嘉澍在电话里低低地笑了一声，从耳机里传来，倒是显得沉沉的，如同能让人酣醉的红酒。

“观察投资者的情况和动向，原本就是薄氏战略投资部在做的事情，整个C市，不会有人比他们更加专业。”薄嘉澍回答，“何况，桑家和樊家的方案撞车，是太清楚不过的了。”

桑枝没有再说话，果然，对于全市最厉害的投资部来说，外界有什么风吹草动，都会被他们马上掌握。

因为投资部的眼光和嗅觉，就是薄氏利益的保障。

“果然都瞒不过你。”桑枝也笑，笑声听在薄嘉澍耳里，只觉得很动听。

“事实上，樊家这一次太着急了。”薄嘉澍说，“虽然赢了投标，但也像不打自招。”

这话在说樊家不好，让桑枝觉得有些受用了：“你觉得是樊娇做的吗？”

“很像她的风格。”薄嘉澍回答得很干脆。

他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低低地道歉：“抱歉，上次在慈善晚宴上，我没有...”

当时，他大概被什么东西蒙了心。

可是薄嘉澍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桑枝打断了：“都已经过去了，而且还好有季沉洵。”

她话里话外透出现在两人的亲近。薄嘉澍的呼吸一滞，一时也不知道再说什么好。

桑枝打破了沉默：“谢谢薄总的提示。我会让哥哥和部门经理好好查一查李奕可。”

见她继续在说方案撞车的事，让刚刚尴尬的氛围消弭无声。薄嘉澍更是觉得，这个女人有智商有情商，或许说可以说是有勇有谋。

是自己之前小看了她。

“不谢...就当是上次，你帮我处理掉了一个不称职助理的礼尚往来吧。”薄嘉澍最后又叮嘱了一句，“当然，因为尚且不确定泄露秘密的只是一个人，所以...”

桑枝说：“我明白。低调行事，不打草惊蛇。”

她一点就通，十分聪慧。

“嗯。”薄嘉澍见自己想要提醒的事情，其实桑枝都已经顾及到，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他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手机的后盖，顿了顿，“挂了。再见。”

“谢谢，再见。”桑枝说完，挂掉了电话。

然后，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明明是薄嘉澍先说“挂了”，但电话里却一直可以听到薄嘉澍轻轻的呼吸声。

他在等着自己先挂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