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头一次在太上皇面前如此扬眉吐气,这感觉真爽。
睨一眼太上皇,贾母笑得满面春风,道:“太上皇,臣妇的玉佩看样子是能送出去了,您的那一块太昂贵,恐怕林丫头担不起,只能请您收回去了啊。”
几十岁的人了,今朝得意,竟也露出了小女儿的姿态,就像当初都是少年时候一样,对着少儿伙伴发起了嗔。
北静王的脸却已经黑成了锅底,周围温度都降到了冰点,看他一眼,会让人觉得北风呼啸冰雪交加一般寒冷。
太上皇暗暗叹息,说来说去,只怪儿子与人家认识的太晚,误了姻缘。
因为林如海和贾府,太上皇还不能强行赐婚,如今那丫头将态度摆明得如此决绝,还让他说点什么好。
就在贾母得意,黛玉也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北静王缓缓地开口了:“本王早已经下了定,在扬州的那一晚,本王送给林姑娘的那枚玉佩,乃父皇在本王出生时所赐,”
“此玉佩本王从出生就佩戴,直到交到林姑娘的手里。如此重要的信物,诸位觉得本王会轻易收回吗?”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震惊了。
皇子出生时各有各的身份玉佩,那可是皇室身份的象征。
都知道见玉佩如见本人,北静王竟然将自己的玉佩送给黛玉保管,足见其对黛玉的重视,和势在必得。
黛玉那里却皱起了眉头。
从大街上不被承认的时候起,她就把玉佩随手扔在妆台了,本想着找个合适的机会还回去,没想到如今倒成了他赖上自己的凭证。
北静王气定神闲,看眼前的小姑娘慌了神色,端起茶盏喝一口,又轻轻放下,道:“本王既已下了定,就断然没有更改的道理,林姑娘还是打消与什么表哥结亲的念头,有本王在,那就永远不可能!”
隔着大老远,太上皇都能听得出北静王话里的霸道与醋味,醋味差点将太上皇的隔夜饭给酸出来。
他再也不说自家儿子不会勾搭姑娘了,闹了半天是没遇见合适的人让他勾搭,这不,合适的人一出来,瞧这小子的手段多刁滑,比他老子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替身的事情不能明说,又不能眼睁睁失去心爱的姑娘,必要时候,不得不用点强硬手段。
想到这里,太上皇得意地喝了口茶,嗯,味道不错,回去的时候必须拿两包。
贾母从震惊中清醒过来,立刻站起来走到中间,将黛玉拉在身后,转身对北静王道:“这种下定简直就是儿戏,老身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我的玉儿不是野丫头,她有爹爹有长辈,亲事自然有长辈做主,该行的三书六礼一样都不能少,岂是凭王爷一句话说定下就定下的?若说仗势欺人,王爷恐怕找错了对象。”
贾母话还没说完,太上皇就不干了,“哎哎,那个谁,林如海,是不是你说的林丫头的婚事由她自己做主,怎的?糊弄孤的啊?”
“到了拒绝孤的时候就说由她自己做主,到了拒绝水溶的时候就说由长辈做主,敢情你们家这亲事是流动的,想怎么变就怎么变,都是你们说了算,”
“你要这么说的话,究竟是谁拿这回事当儿戏,让大家评评理嘛。”
切,也不看看他是谁,论争辩,找理由,谁能干得过他?
不服试试。
贾母却从这些话里听出了玄机,当即回怼道:“那就让玉丫头自己做主好了,其他什么信物不信物的统统做不得数,如此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