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怎么能在崔母面前提呢?
费宇却一脸“我有分寸”的模样。
“赵天?”崔母琢磨了半天,“哦,我想起来了,以前好像听小扬提起过,那是他以前的老板娘的儿子,怎么了吗?”
费宇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然后淡淡地说道:“没什么,他死了。”
王辽:“……”
王辽偏过头瞪了费宇一眼,不是有分寸?他到底是要干什么啊?怎么能在一个病人面前提这个?而且这人还是崔扬的母亲?!
费宇无视掉王辽的不解和气恼,只是盯着崔母,他发现对方的脸色除了在听到赵天死了之后变得特别僵硬和惊讶以外,再无其他。
就在崔母想要说点什么的时候,费宇却突然话题一转,“阿姨,有想过要离开这地儿吗?这儿环境太差,不适合养身体,对你的病情也会很不利。”
王辽总有些跟不上这人的节奏,怎么一阵一阵的?想一出是一出。
崔母却为难地笑着摇头,“不了,我这把年纪也懒得再搬来搬去,我也不想给小扬太多的压力,在这儿挺好的。”
“说句外人不该说的话,可我觉得您一个人住这儿才会给崔扬更大的压力。”
崔母一听他这话,一脸茫然。
“您年事已高,一个人住在这么偏远的地方,崔扬每天工作完已经不早了,还要赶过来照顾您,万一他哪天忙得不可开交,没有时间过来,这荒山野岭的,说句不好听的,万一您出什么状况了,崔扬都来不及知道。”
崔母听到他这么说,哀切地叹了口气,最终还是说了,“其实我不想搬走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因为我现在相当于是一个‘死人’了,我的身份证上早就已经宣告死亡了。”
费宇奇怪地挑了下眉。
“说起这件事情我就很后悔,当初我就不该信我家那个死鬼的话,如果不是因为他,我也不会……那个王八蛋利用我来骗保!”
之后崔母便向他们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原本他们家虽然很穷,但是一家三口却很完整,那时候崔扬也还在上学念书,日子一切都在照常过着,直到后来有一次崔父不知道从哪里听到了可以骗保这么一说,他们商议了很久,崔母是因为听到说可以改善家里边,还可以让崔扬像其他孩子一样,有个幸福的童年,能够让他不在读书这件事情上发难,于是崔母就答应了这个想法。
先是给她投保,之后她再发生意外死亡,然后瞒天过海,可后来他们才知道,崔父是在外边有人了,他这么做只是为了那个小三,后来巨额保险确实是被崔父骗到手了,但是他却狠心地完全不管崔扬母子了,卷着那笔钱和小三跑了,而崔母也因为那次意外导致变成现在这样的,然而她在别人眼里却已经是个死人了,之后她就一直躲在这里,不敢上外边去见人。
她也怕事情败露,连累了崔扬。
尽管王辽之前听崔扬提起过,但是今天看着崔母流着泪把伤疤揭开,他心中甚是愤怒,这种人渣才该死!
“好在这个世界上还是好人居多,那时候我们母子特别困难,小扬不仅要顾着我们的生活,还得给我买药,各种开销都特别大,后来我让小扬别管我了,我都已经差不多是个废人了,但是他却告诉我说有一个神秘人在帮助他,给他资助了很多钱,他让我放心,不要多想。”
资助?神秘人?
费宇眯了眯眼睛,果然是高仲元吗?他们从那么早就开始有接触了。
他调查过,这个高仲元是宁市人,他怎么会在那么早的时候就跟崔扬认识的?但如果说是因为他要做那些事儿,也好像不对,时间对不上,因为这么看来,比起顾言安,高仲元好像和崔扬认识更早啊。
而且他也不知道最后顾言安会跟崔扬认识吧?
如果他能预料到这一点的话,那不去当神棍就真的可惜了。
费宇笑道:“崔扬是个孝顺善良的好孩子,我相信这个帮助他的神秘人也是看中这一点。”
听到有人夸自己的儿子,崔母当然开心,所以跟费宇说话也都愿意吐露心声。
“那个资助人对我们有恩,所以那个时候我会经常问起,小扬也说那资助人人特别好,对方还会教他怎么保护自己和我。”
王辽听到崔母这么说,总觉得哪儿有点奇怪,而后就听费宇问:“看来这位资助人是真挺不错的,那请问您知道这位资助人叫什么吗?”
“叫什么啊……这我还真不知道,不过我知道他姓什么,好像是姓高,前段时间小扬还提了他来着,我听小扬叫他高教授。”
费宇假意不知,“哦,原来对方是个教授啊!”
“是啊!所以我时常在想是不是知识分子都这么有爱心呢!”
费宇点了点头,应和崔母的话,“或许吧,不过像高教授这样的课不多。”
崔母笑笑。
这一场聊天到收尾也没有等到崔扬来,王辽对待长辈特别有礼貌,寒暄之余就是让崔母多休息,养好身体比什么都重要。
离开后,王辽就变了脸,他不解地瞪着费宇,“你为什么要在崔母面前提赵天的死?”
“我只是提他死了,又没说他是怎么死的。”费宇完全没有半点心理负担。
“……”
那这就能提了?
“不是,你到底在想什么呢?”王辽忍不住问道:“你是想从崔母那儿套出什么话来吗?那可是个病人,这样不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费宇这样显得有些冷漠,“她又不是不能说话了。”
王辽:“……”
听到费宇说这种话,他还是有些震惊的,毕竟之前的费宇一直都是疏离中带着冷淡,但是现在这是直接很冷血了,对方可是一个病人!
“不是,你……你到底怎么了?”
费宇说:“如果咱们今天不去拜访崔母的话,那咱们就一直被蒙在鼓里了。”
“什么意思?”
费宇反问:“还记得上次咱们去找崔扬吗?”
王辽回忆了一下,有点印象,“嗯,记得。”
“上次我就问了他和高仲元怎么会认识,他是怎么回答我的?”
王辽回忆着当时的对话,他隐约记得崔扬是说之前高仲元资助过他妈妈住院。
“顾言安撞见过他和高仲元在一起,他说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在此之前他甚至都不知道资助人就是高仲元。”费宇陈述着,“但是他妈妈却说,之前崔扬就在她面前提起过高仲元这个人了。”
王辽惊讶地张张嘴,对!他就说当时跟崔母聊天的时候,他觉得哪儿有点奇怪,原来就是这个!
“所以说,崔扬在此之前就一直都知道是高仲元在资助他,并且两人还有过很多联系,他却在这件事情上撒了谎。”费宇说:“但偏偏奇怪的点就在于他为什么要在这件事情上撒谎,并且这有什么好撒谎的?”
王辽也开始凌乱了,他也想不明白崔扬为什么要在认识高仲元这件事上撒谎。
“会不会是因为高仲元跟崔扬说的,让他不要对外说认识他?”王辽又想到了一种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