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号那天一大清早,王辽都还没有醒瞌睡,搁床头柜上的手机就开始响。
最后还是费宇拿起他的手机,看到屏幕上的名字,他挑了挑眉,此刻光是听着这欢快的手机铃声他仿佛就能想象得到电话那头的崔扬有多开心。
费宇想着如果他接听的话,对方肯定会立刻变得不自然,为了在眼下这关头他还是不打算刺激对方了。
“阿辽,崔扬的电话。”
王辽迷糊地应了声,从被褥里伸出一只手来,在床褥上乱摸一通,费宇又无奈又好笑地抓住他的手,把手机放进他掌心。
“喂。”
“辽哥,你还没起床呢?”
“啊……崔扬啊。”王辽睁开一只眼望向窗边,虽然窗帘拉着,但仍有光透进来,而费宇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他穿着一件小麦色棉麻衬衫,领口的扣子没系,微微敞开,能隐隐看到锁骨处凹陷的阴影,袖管挽起几节,露出肌肉线条优美的小臂,因为书有些厚度,他单手举着书,还能看到手臂上微凸的青筋,王辽注意到,他还戴了一副金丝框眼镜,这还真是头一回见,乍一看像极了一个斯文败类,他没忍住问,“你这么早?”
但是回答的他的却是电话那头的人,崔扬以为是问他,“我平时工作比这还早呢。我就是想先跟你说一句生日快乐!”
“啊……谢谢!”王辽坐起来抓了把头发。
王辽也醒了,“你今儿是休假了是吗?”
“嗯。”
“行,我起来收拾收拾然后就去找你。”
“其实我快到酒店了。”
“你快到酒店了?”王辽一愣。
费宇坐在沙发上闻言抬眸瞄了他一眼,而后才又低下头去看书。
“那你要不上来吧?”
“不了,我到了就在外面等你就好。”
王辽也不强迫他,“那好吧,我尽量快点下去。”
挂断电话后,王辽掀开被子下床去盥洗室洗漱,但他一看到费宇今天这身行头,他还刷着牙就走出来了,含糊地问道:“你在看什么书呢?”
“《精神生理学和精神病理学》。”
王辽挑眉凑过去看,“这是一本书?还是英文的?”
“对,这是十九世纪英国精神病学家莫兹利的书。”
王辽忍不住朝他竖起了大拇指,口齿不清地说了句,“牛逼。”
等王辽捯饬好出来就看到费宇仰靠在沙发背上,摘了眼镜,在揉眉心。
王辽走过去,“你要不要一块儿去啊?”
“你是在邀请我吗?”费宇侧过脸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窗外的暖阳照射进来,给他的半张脸镀上了一层光。
王辽看得一愣,然后意识到自己脑子里冒出了一种奇怪的想法以后,赶紧打住,他移开眼神,在他要说点什么之前,费宇又戴上了眼镜,说道:“我还是不去了,毕竟到时候惹得都不自在就不好了。”
王辽一噎,他也说不清费宇和崔扬之间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磁场。
“那行吧,反正今天本来也不是我的生日。”王辽穿上外套。
费宇翻一页书,应了声,抬头看了一眼,“你们在外边小心点儿,如果发现什么异常的话,记得联系我。”
“好,知道了。”
王辽走到门口,又折返回来问,“你今天有什么安排吗?”
费宇扬起手里的书,“这算安排吗?”
“……那你好好看书吧。”
王辽一出酒店,就看到崔扬站在门口旁边等着,“崔扬,你怎么在这儿等啊?现在怎么说都开始变天了,你穿这么少不冷吗?”
“还好。”崔扬摇头,他双手捧着一个精心包装过的礼盒递给王辽,“辽哥,生日快乐,这是送你的礼物,虽然并不是很贵重,但也是我的一点点心意。”
王辽把礼物推回去,“其实没必要送礼的。”
这都不是他真正的生日,收礼就很奇怪。
崔扬也很坚持,“可是我都买了。”
“……”王辽也只好接过,“那谢谢了!今儿我带你去吃大餐!”
崔扬笑笑,他象征性地抬头望了眼酒店楼上,问道:“你的朋友他们不去吗?”
“他们都有事儿。”王辽说。
这点就让费宇很头疼。
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费宇挪了下椅子,打开了手提电脑。
因为耽搁了两三天,好几场戏都堆在了一块儿,本来刘劭说有几场戏往后推推也行,但是顾言安拒绝了,他觉得什么时候演都得演,最后坚持一天拍了十几场戏。在回酒店的路上,顾言安瘫在后座上,整个人都蔫了。
“言哥,你今天怪累的,回去洗洗睡吧。”
说到回去洗洗睡,顾言安就想起江时俞那边还在接受乔直的治疗,他浑身上下一动就酸,顾言安忍着酸痛艰难而缓慢地移动着手伸向口袋,掏出手机,微眯着眼睛翻了翻好友,他一咬牙坐了起来。
准备问一下乔直情况,但是又不太好问,他怕对方觉得他这是在打扰治疗。
顾言安叹了口气,真是难熬啊!身体难熬,心也难熬!
这时候手机震动了一下,顾言安酸到不行的胳膊被震得发麻,他低头看一眼手机,是乔直给他发来的信息:确认平安,不出意外这两天就会醒。
顾言安舒了口大气,仿佛疲累也随之减少了大半,“终于有一件让我轻松的事儿了!”